“这是我父亲咽气时攥着的!”张泽禹反手亮出账本上的血狼图腾,“张大人不如解释下,御史台特供的铸金模怎会出现在陷害我家的证物上?”
暴雨冲刷着两人之间横陈的真相,巷尾忽然传来弩箭破空声。张泽禹旋身将张极扑倒在地的瞬间,三支淬毒的箭矢已钉入他们身后的砖墙。
“看来有人不想我们说话。”张泽禹贴着对方颈侧轻笑,呼吸扫过张极滚动的喉结,“合作吗,御史大人?”
暗巷两侧屋檐上,数十道黑影正如蝙蝠般合围而来。张极握紧嵌合完整的调兵符,终于伸手扣住张泽禹的腕脉:“带路。”
当两人跃入张家密道时,谁也没注意到张泽禹袖中滑落的笺纸。浸透雨水的墨迹渐渐显出一行小字:“四月初七,右相得北狄可汗密函,以幽州十五城换...”后面的字迹被血污浸染,依稀可见“登基”二字。
而在密道深处的暗格里,半卷《北疆兵防图》正在烛火下泛着诡谲的幽光——那笔迹竟与张极书房里挂着的《张烈绝笔书》同出一辙。
暴雨裹着冰碴砸在青瓦上,密道内潮湿的土腥气混着血腥味。张泽禹反手扣住三枚铁蒺藜,耳尖微动:“七人持斩马刀,五人配连弩,东南角还有个用毒镖的。”他忽而贴着张极耳侧轻笑,“御史台俸禄这般微薄?竟让大人连件软甲都不穿。”
张极握剑的手背青筋暴起,方才被这人扯开衣襟验伤的屈辱感仍在燃烧。他猛地挥剑斩断头顶垂落的毒蛛,寒光映亮张泽禹颈侧朱砂痣:“再动手动脚,本官便以妨碍公务罪论处。”
石壁骤然传来机括转动声,十二枚淬毒箭矢破空而至。张泽禹旋身将张极压向墙角,白玉似的面庞擦过他紧绷的下颌:“大人该谢我救命之恩才是。”话音未落,袖中银丝已绞碎三支弩箭,断刃钉入石壁时竟拼出半朵莲花纹——江湖第一杀手组织“夜枭”的标记。
“右相真是舍得下本钱。”张泽禹捻起沾毒的箭簇,眸中冷意比箭锋更甚,“三年前黄河水患,夜枭用这种箭屠了七个主张彻查赈灾银的御史。”他忽然将箭尖抵在自己心口,“张大人可知,为何活下来的第八位御史突然改口?”
张极瞳孔骤缩。他当然记得那个雨夜,同僚陈瑜浑身是血地撞开他府门,怀中御史袍裹着三岁稚童的尸首。次日朝会,陈瑜便成了右相的应声虫。
“因为他们在箭上淬了蚀骨散。”张泽禹扯开衣襟,心口处狰狞的旧疤宛如毒蛛,“中毒者每逢雨夜便如万蚁噬心,除非...”他指尖抚过张极腕间跳动的血脉,“用至亲之人的心头血做药引。”
暗器破空声再度袭来,张极却觉耳边轰鸣。父亲战死那年,母亲正是剜心取血为他解了奇毒。彼时他高烧昏沉,只记得母亲绣着白梅的袖口染得猩红,断断续续哼着北疆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