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张泽禹突然拽着他滚入岔道。原先站立处炸开毒烟,青石板竟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追兵脚步渐近,张泽禹却盯着张极腕间随动作滑出的银镯——镯内壁“同尘”二字正与他手中军符的“同辉”严丝合缝。
“张御史可知‘同尘同辉’的典故?”他引着人往密道深处疾行,指尖不着痕迹地摩挲军符缺口,“永隆三年春,镇北侯与户部尚书持此符共守雁门关,一个在城头血战三天,一个在城内散尽家财筹粮。”
张极猛地顿住脚步。父亲书房暗格里的《张氏家训》首页便写着:同尘者不昧本心,同辉者不负苍生。母亲临终前攥着银镯呢喃的“尘归尘”,竟与张家训诫呼应成谜。
前方忽现微光,张泽禹却突然转身将人困在臂弯间。温热的呼吸缠着药香扑在张极耳际:“接下来的东西,还请大人以张氏先祖之名起誓不外传。”他指尖轻点,石壁应声而开,三千盏长明灯照得密室亮如白昼。
巍峨沙盘占据整面墙,北疆地形栩栩如生。张极倒吸冷气——这正是父亲失踪的《山河边防图》!更骇人的是沙盘旁悬着的画像:着银甲的张烈与青衣文士并辔而行,那文士的面容竟与张泽禹有七分相似。
“家父张静之,曾任幽州督粮官。”张泽禹点燃三支线香插进青铜鼎,“永隆十一年冬,他奉命押送军粮至令尊营中,却亲眼看见...”他忽然掀开沙盘暗格,染血的账簿哗啦啦倾泻而出,“军粮入库前被替换成掺了曼陀罗的毒米!”
惊雷劈开夜空,密室外突然传来凄厉鸦鸣。张极握剑的手剧烈颤抖,父亲最后一封家书中的字句浮现在眼前:“近日将士多幻视,恐有敌军施巫术...”原来十万大军竟是被自己人的粮草毒疯!
“那夜北狄骑兵冲营时,令尊是清醒的。”张泽禹展开张血迹斑斑的信纸,“他用佩剑在营帐上刻下‘朝中有鬼’,又割断我父亲绳索助其逃亡。”泛黄的纸页上,张烈狂草如刀:“毒米之事乃奉...”,后半截字迹被血污浸透,唯有利刃划破的裂痕贯穿整张信纸。
密道突然剧烈震动,夜枭杀手的爆裂箭炸塌了入口。张泽禹拽着张极跃入沙盘后的暗门,却在落地瞬间变了脸色——本该存放证据的暗格里,赫然摆着三具张家暗卫的尸首,致命伤正是御史台特制的梅花袖箭!
“看来大人身边有蛇啊。”张泽禹冷笑挥剑,斩落偷袭者的头颅,“这三个暗卫今晨刚查出户部与北狄通商的密账。”他踢开尸体,露出底下被血浸透的《互市录》,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几缕银白狐毛——与右相冬日大氅的毛色一模一样。
暴雨声里混入马蹄轰鸣,张极忽然将银镯扣在沙盘某处。齿轮转动声响起,暗室地面缓缓升起青铜箱,箱内《军器谱》记载的“神臂弩”图纸竟与北狄新式武器完全相同,而落款处的朱红官印,赫然是当今兵部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