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门的瓮城在子夜泛起磷光,张极玄色官袍浸透冰水,腕间血咒随城楼更鼓忽明忽暗。护城河倒影里忽现九尾狐幻象,他拔剑斩碎的涟漪中,浮出赵清沅缀着金铃的绣鞋。
“御史大人来送诏书?”赵清沅轻晃腰间玉珏,雪狐跃上箭垛龇出獠牙,“可惜右相要的是裹着黄绫的棺材。”十八道闸门轰然坠落,地砖缝隙渗出猩红液体,竟是混着硝石的鲛人油。
张极后撤时踩碎块琉璃瓦,裂纹中腾起的青烟凝成北狄文字——正是地宫羊皮卷记载的焚城祭文。他反手将剑尖刺入砖缝,挑起的火苗竟顺着血咒纹路烧向袖中官印。
“表哥教你个乖。”张泽禹的声音突然从箭楼传来。残破的玄铁链缠在他腰间,掌心托着的琉璃盏盛满冰玉像碎屑,“鲛人油遇苏氏血会凝成......”话音未落,赵清沅的袖箭已穿透他肩胛,琉璃盏坠地炸开万千冰晶。
冰火相撞的刹那,瓮城化作熔炉。张极的官服燃起幽蓝火焰,血咒在皮肤上烙出北斗七星。他看见自己的影子在火中分裂——七道黑影各执兵器,竟与父亲书房暗格的影卫卷宗完全契合。
赵清沅的雪狐突然惨叫,金箔獠牙熔成液体。她发狠扯断颈间珠串,鲛人泪落入火海竟凝成苏氏女子的模样:“姑母可还认得这招魂术?”冰玉像残片应声飞起,在火中拼出半张北狄公主的脸。
张极的剑锋突然转向自己心口。七星痣渗出的血珠悬浮半空,与冰玉像融合成完整的苏明月容颜。魇灵的尖啸震碎箭楼,他趁势劈开东南角闸门,发现里面堆满贴着永隆年号的黑棺。
“御史大人竟不知?”赵清沅的指甲暴涨三寸,划开棺盖露出森森白骨,“这些才是真正的祈福童子,被活抽脊骨制成镇龙钉......”她突然僵住,最深处棺椁里的骸骨腕间,赫然是苏氏祖传的嵌星银镯。
冲天火光中传来锁链铮鸣。张泽禹踏着燃烧的鲛人油走来,胸口插着的袖箭刻有太子暗纹:“苏家灭门那夜,二十三具棺材里装的可是北狄使臣?”他咳出的血沫在火中凝成狼首刺青,与赵清沅后颈的印记严丝合缝。
地底突然传来龙吟。张极腕间血咒化作赤蟒缠住赵清沅,七星痣迸射金光刺破雪狐瞳孔。在畜生道凄厉哀嚎中,他看清狐妖灵台里封着的琉璃珠——珠内蜷缩的婴孩,眉心血痣与张泽禹如出一辙。
“右相要用苏家血脉养出双生魇灵。”张泽禹突然捏碎自己眉心,取出的骨片竟与冰玉像残片共鸣,“一具镇龙脉,一具......”他染血的手指划过张极心口,北斗七星突然离体飞出,在夜空排成囚龙锁阵。
赵清沅的皮囊在阵中寸寸龟裂,露出内里北狄祭司的刺青。她发疯般撞向黑棺,骸骨手中的镇龙钉突然飞起,将张泽禹钉死在祭坛中央:“二十年布局,终归要饮血收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