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攥着染血的羊皮卷跌进护城河支流,冰水灌入鼻腔的刹那,腕间血契竟凝成赤红丝线,指引他游向河底一处锈迹斑斑的铁笼。
笼中尸骸保持着托举的姿势,指骨间嵌着枚孔雀石扳指——与父亲书房暗格中那枚一模一样。
尸骸胸骨上刻着北狄文:“影御史第七十六人,永隆十三年殁”。
张极的银镯突然发热,镯内暗藏的磁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尸骸脚踝处半截锁链上的图腾:九尾狐衔着北斗七星。
“原来苏家从未背叛......”张极挥剑斩断锁链,铁笼轰然炸开,暗流裹着他冲进地下溶洞。
岩壁上密布的血色符咒在触到羊皮卷的瞬间活了过来,化作无数赤蝶扑向洞窟深处。
蝶群尽头,张泽禹正被玄铁链吊在熔岩池上。
赵清沅的雪狐伏在他肩头舔舐伤口,金瞳倒映着池底沸腾的青铜鼎——鼎中浮沉的,竟是张极母亲的冰玉像!
“表哥的血真是好用。”赵清沅指尖绕着血契幻化的丝线,“蚀骨散混着苏氏心头血,竟能唤醒魇灵。”
她突然拽紧丝线,张泽禹腕间顿时皮开肉绽,“你猜猜,若将他的骨头磨成粉撒进鼎中......”
赤蝶群轰然撞向雪狐,张极的剑锋已至赵清沅喉间:“解药。”
“哪有什么解药?”
赵清沅笑得花枝乱颤,“他十岁那年中的蚀骨散,本就是为今日炼蛊备的药引!”
她袖中突然射出琉璃针,针尖沾着鼎中猩红的液体,“倒是御史大人该担心自己——同尘同辉咒发作时,可是会活生生吸干至亲之人的精血!”
熔岩池突然沸腾,冰玉像在鼎中睁开血眸。
张泽禹在剧痛中嘶吼:“砍断东南角的青铜柱!”
张极的剑锋偏转,剑气劈开岩柱的刹那,整座溶洞开始坍塌。
锁链崩断的瞬间,张泽禹拽着他跃入熔岩池,灼流却在触及血契时化作青烟——池底竟是中空的皇陵地宫!
金丝楠木棺椁上钉着七根噬魂钉,棺盖缝隙渗出黑血。
张泽禹将染血的羊皮卷按在棺椁符咒上,北狄文逐一亮起:“永隆七年,帝赐鸩酒于苏氏,命其以巫蛊咒杀太子......”
地宫突然响起丧钟,九长六短的声波震碎琉璃灯盏。
张极在满地狼藉中拾起半枚玉璜——与他襁褓中所佩的凤纹玉璜严丝合合!
“你母亲用禁术将你与太子的命格调换。”
张泽禹咳出的血在玉璜上勾勒出星图,“所以右相才要借北狄之手弑君,因为真正的紫微星......”
他忽然扯开张极的衣襟,心口处赫然浮现北斗七星痣,“在这里!”
地面突然裂开深渊,赵清沅的雪狐化作巨兽扑来。
张泽禹反手将张极推进棺椁,自己却被狐爪贯穿肩胛:“子时三刻,穿着龙袍去朱雀门!”
棺盖闭合的刹那,张极看见血泊中的羊皮卷显出新字:【弑亲解咒,需断七星】。
母亲的冰玉像在棺外碎裂,他怀中的玉璜突然发烫,棺椁内壁的北狄文竟是用父亲的血写成:“吾儿,焚尽山河图,可破桎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