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轰鸣中,巍峨的青铜树轰然崩塌,化作漫天齑粉。与此同时,三百里外那具替身尸突然剧烈颤抖,双手死死捂住心口——一朵连理枝状的诡异疤痕正从血肉中破出,与幽深地宫里那对相拥的身影隔空呼应,仿佛跨越时空的宿命羁绊。
暗河尽头的曙光染上血色时,张泽禹将银铃系回对方腕间。铃舌相撞的清音中,他听见自己说:“该去斩断真正的因果了......”
而张极攥紧那截断发,在漫天飘散的青铜灰里,终于看清梅树枝头刻着的不是名字,而是用少年热血写就的婚书——“極”与“禹”字勾连处,分明是巫族最古老的连理咒。
当北狄边关的狼烟裹着沙砾如暴雨倾泻,狠狠砸向城砖时,张泽禹正手忙脚乱地用浸满鲜血的绷带,颤抖着缠绕住心口那道几乎要崩裂的咒印。客栈那斑驳的窗纸上,一缕诡异的血色月光斜斜地映进来,把他腕间银铃上新添的裂痕照得清清楚楚——那正是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恶战中,那柄由青铜树烬凝成的陨铁剑,在斩断傀儡丝的瞬间,诡异反噬了持剑人的魂魄。
“御史大人这柄剑,倒比它的主人还要心急呢。”张泽禹修长的指尖轻轻抚过剑身上栩栩如生的螭龙纹,在那个微微凹陷的“極”字上流连。陨铁剑突然发出低沉的嗡鸣,震得案头精致的瓷药碗竟迸裂出细密的裂纹。他忽然手腕一翻,将锋利的剑锋抵在自己苍白的颈侧,唇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望向屏风后缓缓转出的身影:“北狄巫祝的傀儡术,可接得住我七星连理咒的威力?”
箭矢破窗而入的刹那,张极反应极快,揽着张泽禹滚入床榻暗格。那支三棱箭镞“嗖”地钉入枕芯,炸开的毒烟中,童禹坤那张残破的鬼面若隐若现:“双子星的血,是时候偿还了......”
狭小的暗格内,张泽禹的后背紧贴着对方的胸膛。他腕间的银铃不经意间擦过张极的喉结,在剧毒侵蚀带来的眩晕中,他轻笑着开口:“御史大人的心跳,倒是比漠北的战鼓还要急促呢。”
第二支箭裹挟着幽绿的磷火呼啸而至。张极眼疾手快,徒手攥住箭翎,掌心瞬间被腐蚀出一道血痕。就在这电光火石间,箭杆上原本的北狄文字竟诡异地变成了大周官印——正是三年前神秘失踪的兵部密函!
“好个一箭双雕。”张泽禹纤长的银针轻轻挑开箭簇暗格,掉出的却不是密信,而是半枚染血的玉扣,“我娘亲的遗物,没想到竟成了催命符。”
玉扣坠入药汤的瞬间,汤面上竟浮现出神秘的北斗星图。张泽禹突然猛地扯开衣襟,心口那道连理枝状的疤痕迸发出耀眼的青光:“劳烦御史大人,往这捅一剑。”
剑锋刺入皮肉的闷响中,陨铁剑突然化作一道流光。张极眼睁睁看着剑身没入对方胸膛,却奇怪地没有溅出血珠——疤痕处竟伸出无数金丝,将剑刃层层缠绕成茧状。与此同时,屏风后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童禹坤的傀儡身突然自燃,灰烬中飘落半张残缺的边防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