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刘军就起床了。他换上了一件深蓝色衬衫，对着镜子把头发梳了又梳。镜中的年轻人眼睛发亮，嘴角不自觉地向上翘着。

"军儿，起了没？"刘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蒙都到院门口了！"

刘军一听，拿起桌上的合同草案往外走。院子里，刘能也穿得板板正正，连平时乱糟糟的胡子都修剪整齐了。刘能媳妇正往王小蒙手里塞刚出锅的葱花饼。

"婶儿，不用了，我吃过了..."王小蒙推辞着，看见刘军出来，眼睛一亮。

今天的王小蒙穿了件淡黄色的连衣裙，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比平时多了几分正式。刘军看得有些出神，直到刘能轻轻敲了他一下。

"发什么呆？走了！"刘能催促道，"约好了八点，去晚了长贵又该摆架子了。"

三人出了院门，迎面碰上早起遛弯的赵四。赵四推了推眼镜，目光在三人身上转了一圈："哟，这一家子打扮这么精神，干啥去啊？"

刘能挺直腰板："去村委会签合同！我家军儿要承包东头那片山地！"

赵四明显愣了一下："真的假的？那片地荒了好些年了啊..."

王小蒙笑着接话："赵叔，是真的。军儿计划种果树，连品种都选好了。"

赵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年轻人有想法好啊...不过..."他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句，"祝你们顺利。"

走远后，刘能哼了一声："这个赵四，阴阳怪气的，准没憋好屁。"

王小蒙轻声说："刘叔，别在意。村里人刚开始不了解，有疑虑很正常。"

刘军感激地看了王小蒙一眼。晨光中，三人沿着村道向村委会走去，影子在身后拉得老长。

村委会门口，徐会计正在扫地，看见他们来了，咧嘴一笑："来得真早啊！长贵儿还没到呢。"

刘能看了看手表："这不都快八点了吗？他一个村主任还迟到？"

正说着，王长贵骑着那辆老永久自行车来了，车把上挂着个鼓鼓囊囊的公文包。他利落地跳下车，目光在三人身上一扫："都来了？进屋说吧。"

村委会的办公室不大，一张掉了漆的长桌，几把木头椅子，墙上贴满了各种文件和表格。王长贵在主位坐下，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沓文件。

"合同我按昨天说的拟好了，你们看看。"王长贵推过两份文件，"没问题就签字按手印。"

刘能赶紧凑近文件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刘军和王小蒙也凑过去，三人头挨着头，办公室里一时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等等！"刘能突然指着其中一条，"这三年内如无显著效益，村委会有权收回承包权'是啥意思？"

王长贵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就是字面意思。那片山地荒着也是荒着，但既然承包出去，就得见效益。总不能占着茅坑不拉屎吧？"

刘能皱起眉头："那要是遇上旱灾虫害咋办？天灾人祸的，谁能保证？"

刘军轻轻拉了拉父亲的衣角："爹..."

王长贵放下茶杯："老刘啊，咱们公事公办。这条件对谁都一样。"

眼看气氛紧张起来，王小蒙轻声说："刘叔，其实这条件不算苛刻。三年时间，只要管理得当，果树第三年就能挂果了。"

王长贵赞许地看了王小蒙一眼："还是小蒙明白事理。军儿，你怎么说？"

刘军挺直腰板："长贵叔，这条件我接受。三年内我一定让果园见效益！"

刘能还想说什么，被儿子坚定的眼神制止了。王长贵满意地点点头："好！那就这么定了。承包期十年，前三年免租金，后面每年五千。签字吧。

刘军深吸一口气，在合同上郑重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又按了红手印。刘能作为担保人也签了字。王长贵盖上村委会的公章，一份合同交给刘军，一份存档。

"恭喜啊，军儿！"王长贵拍拍刘军的肩膀，"从今天起，东头那片山地就交给你了。好好干！"

刘军双手接过合同，感觉这几张纸沉甸甸的："谢谢长贵叔！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走出村委会，阳光正好。刘能把合同翻来覆去地看

王小蒙笑着说：“军儿，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刘军眼睛亮晶晶的："先去看看地，然后联系树苗。"

刘能收起合同，突然严肃地说："军儿，既然合同都签了，就得干出个样来！别让赵四儿那帮人看了笑话！"

刘军挺直腰板："爹，您放心！我一定把果园经营好！"

王小蒙轻轻握住刘军的手："走吧，咱们去东头看看你的山地。"

刘军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度，心里那点不安瞬间消散了。他用力回握了一下："好！"

阳光下，三人的背影向着村东头走去，崭新的合同在刘军口袋里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关于土地、梦想和爱情的故事。

第二十五章签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