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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毒辣辣地穿过食堂侧巷拥挤堆叠的屋檐缝隙，在那青石板上勉强画下几道苍白的亮痕。空气里塞满了凝滞不前的油腻气味和剩菜余羹闷久了特有的、令人胃部搅动的酸腐。
这偏僻得连正午巡查都嫌费事的后巷，此刻却成了三个半大孩子彰显“威风”的理想舞台。
其中一个领头的男孩，个头足足高出另外两个，身体粗壮得像半只小牛犊。他伸着一根粗短的手指，毫不客气地戳点着墙角那个小小人影的额头。那手指每一次戳落，都带着一股让人皱眉的力气和唾沫横飞的蛮横。
不重要“喂！说你呢，没用的软骨头！”
粗壮男孩的声音像钝锯子拉木头，又响又难听，每个字都重重砸在墙角孩子的耳膜上。
不重要“怎么？昨天拿你的香肠塞肚子，今天就不认你这个“食物系废物”了？”
墙角的人影被逼得死死贴在粗糙肮脏的墙壁上。散乱的银白色头发黏在他汗津津的额角脸颊上，几缕发丝甚至粘在了他微微颤抖的睫毛上。
他身上的旧衣服沾满油渍和尘土，皱巴巴的，更衬得那张小脸惨白得像刚从墙灰里扒拉出来。
奥斯卡.幼“不、不是的……”
奥斯卡的声音细若蚊呐，带着竭力压制的哭腔。
奥斯卡.幼“王强哥……我今天，今天的工钱都、都买材料了……真的一根也没有了……”
他那双总是透着点无辜机灵的大眼睛，此刻只剩下满满的恐惧和哀求，像被逼到绝境的小动物。
他背在身后那双手的掌心，指节因为用力攥着什么而捏得发白。那是他刚试做的、唯一成型的一根小香肠，还带着他稀薄魂力残留的温度。这是他的午饭，也是他唯一的“武器”和全部存货——没了它，他明天可能连魂力都提不起来去搓下一根。
不重要“买材料？”
被唤作王强的粗壮男孩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咧嘴露出不齐整的黄牙，扭头看向身后的两个跟班。
不重要“嗤！拿工钱买材料搓他那破香肠？没工钱，他用什么交咱们的保护费？嗯？”
不重要2“强哥说得对！”
左边一个瘦猴般的男孩立刻帮腔，尖着嗓子喊。
不重要2“保护费！交不出来今天就揍扁他！你那搓出来的破香肠能挡拳头吗？”
不重要3“就是就是！废武魂就是废武魂，搓得再好看也是废物点心！顶个屁用！”
右边那个满脸雀斑的男孩也跟着起哄，声音响亮地在这狭窄的空间里回荡。
王强满意地听到两个跟班的附和，更得意了。他猛地踏前一步，几乎整个身体的阴影都笼罩住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奥斯卡，那只带着油污的手掌带着一股恶风猛地抬起，作势就要扇下去。
不重要“没香肠？那今天就让你这废物尝尝拳头的滋味！替你爹妈好好管教管教你这没用的东西！”
奥斯卡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身体彻底缩成了一团，手臂死死护住后脑勺。
完了。
这三个小霸王是食堂后面帮工头头的儿子和他的一对跟班，仗着那身力气和他爹那点小权力，三天两头就来堵他这个“没背景好欺负”的弱小食物系魂师。以往还能用新鲜香肠堵住他们的嘴，今天……
巷子深处，阳光照不到的阴影堆里，王强的狞笑被一声极其突兀的、又脆又亮的声音打断。
那声音又清又脆，带着一股与这油污之地格格不入的娇蛮和理直气壮，像块琉璃石头叮当一声砸在铁皮上。
余姒弦.幼“喂！那边的家伙！”
这声音太突兀，太……不讲道理。王强那蓄势待发要扇下去的手掌，像是挨了定身咒，硬生生僵在半空。
巷子里的三个施暴者动作整齐划一地猛地扭头，连同紧闭着眼睛准备挨揍的奥斯卡，也惊愕地忘了躲避，下意识地睁大了眼睛，循着声音望过去。
狭窄的巷子口，明晃晃的正午阳光泼洒在那道背光而立的纤细身影上，像是给她镶了道耀眼刺目的金边。那光芒强烈得让三个习惯了阴暗角落的男孩下意识地眯缝起眼睛，只感觉眼睛被狠狠灼了一下。
那是个小女孩。
一身素雅精致的鹅黄色衫裙，裙摆绣着精致的银色暗纹，料子一看就是顶贵的，在这满是油污秽物的环境里简直像是在发光。她叉腰站着，双腿微微分开，小小的身躯绷得笔直，挺秀得像一棵刚冒芽的小嫩竹，透着一股理所当然的气势。
最吸睛的莫过于她右手握着的那个物件。那似乎是个……葫芦？玉白色的材质光滑温润，在强光下流转着细密柔和却又不容忽视的光彩。
葫芦周身覆盖着精致复杂的镂空缠枝纹样，细看隐隐勾勒出云纹和瑞兽的轮廓，柄部更是镶嵌着一圈莹莹发光的不知名米粒大小宝石。这玩意儿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能拿出来的东西。
强烈的反差带来的错愕感让王强愣了一瞬。他飞快地眯缝着眼上下打量，视线从那闪亮的“玉葫芦”滑到那双一看就是昂贵料子做的、同样绣着精致银色小云纹的崭新白色小皮靴上，又对上那张虽然有点模糊但绝对精致得过分的脸蛋上那双亮得惊人的眸子时——他心里打了个突。
不重要“你、你谁啊？干嘛的？”
王强的语气下意识地弱了一点，但很快又被地盘被陌生人闯入、权威受到挑衅的恼怒给顶替上来。
不重要“少管闲事！”
色厉内荏地吼着。
瘦猴和雀斑脸也回过神来，虽然有点怵这突如其来的金贵“大小姐”，但还是站在王强身后，虚张声势地喊。
不重要2“对！快走开！我们教训“香肠小子”关你什么事？”
堵在巷口的女孩，精致的小眉头立刻像模像样地挑得老高，脸上瞬间挂满了“你这家伙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不可思议和被冒犯的不悦。
她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琉璃珠敲玉盘，字字清晰，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命令味道。
余姒弦.幼“关我什么事？”
她甚至微微抬起了小巧的下巴，那柄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玉葫芦被她随意地转了个圈，在空中划出一道短暂而耀眼的光带。
余姒弦.幼“告诉你们——他！”
她用那玉葫芦漂亮得不像话的底部毫不客气地指向墙角那个狼狈的小身影。
余姒弦.幼“他现在是——我的人。”
这句话砸得所有人更懵了。
王强一脸懵圈，下意识重复。
不重要“你……你的人？”
瘦猴和雀斑脸面面相觑，脑子有点转不过弯。这香肠小子什么时候攀上这么个金贵大小姐了？
而墙角缩成一团的奥斯卡更是彻底懵了。他张着嘴，完全没反应过来。这……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根本不认识这位跟神仙一样突然出现的小小姐啊。
余姒弦.幼“就是本小姐的人！”
那女孩理直气壮地点头确认，好像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她根本不打算等这三个愣头青消化这爆炸性的新闻，话音未落，那只握着玉葫芦的手却已经像一道模糊的白影般疾速挥了出去。
目标不是人，是巷壁。
啪嚓——！
一声轻微但清晰的碎裂声响起。
离王强他们最近的、一块不知多少年没清理过、积满厚厚黄黑色油垢和污渍的青石板壁被那玉葫芦底部狠狠击中。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裂，那块石板却像是被无形的力量震散了一般，表面的油腻污垢如同被巨大的橡皮擦抹去了一大片，“簌簌”地往下直掉。而被撞击的石板本身，肉眼可见地剥落下指甲盖大小、边缘锐利的一片碎石渣，无声地溅落在地面的污水里。
巷子里瞬间死寂。刚才的喧嚣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骤然掐灭。
王强那三个小霸王脸上的凶狠和嚣张，如同烈日下暴晒的泥人般迅速融化、瓦解、消失不见。
他们仨的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地盯着那块被一“葫芦”砸出了明显痕迹、还掉了渣的墙壁，又惊惧无比地看向那把小小的、闪动着内敛却摄人光芒的“凶器”。
砸人的……是个葫芦？一个看起来玉似的、漂亮的葫芦？
能砸开石头？
砸得那积年老垢都没了？
这……这绝对不是普通的葫芦！
这玩意儿难道是……武魂？！
这小丫头难道是……魂师？！
巨大的恐惧瞬间攥住了他们的心脏。他们这些食堂帮工子弟，连最基础的魂士都算不上，平时也就仗着一把蛮力和父辈的一点脸面欺负欺负更弱小的同龄人罢了。
真正招惹上魂师，尤其还是看起来背景绝对不一般的魂师？那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噩梦。
不重要“咕嘟……”
王强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喉咙里发出怪响。瘦猴和雀斑脸脸色煞白，腿肚子都开始打颤，悄悄地、不动声色地往王强身后缩。
欺软怕硬的本能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余姒弦.幼“滚。”
堵在巷口的小女孩不耐烦地喝道，声音依旧清脆，却多了一丝冰冷的厌恶，伴随着一个极其不耐烦的挥手动作，那闪着寒光的玉葫芦尖嘴随着她手部动作在空气里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仿佛随时都会落到他们身上。
这个简单粗暴的动作和那个冰冷的字眼，成了彻底压垮王强三人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重要“走！快走！”
王强低吼一声，声音都在发颤，再不敢看那闪闪发亮的玉葫芦和小女孩冰冷的眼神，推搡着身后同样吓破胆的两个同伴，几乎是连滚爬爬、踉踉跄跄地从巷子另一头狼狈逃窜。脚步凌乱地撞在两边墙壁上，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敢，生怕那葫芦再飞过来。
他们仓皇逃窜的脚步声和惊慌的低语迅速消失在逼仄的巷子深处。
油腻的后巷骤然安静下来，只剩下空气里凝滞的酸腐味和……一丝微不可察的、某种清雅植物的淡淡冷香。
奥斯卡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转折冲击得脑子一片空白，心脏还在疯狂地擂动胸口，几乎要跳出来。
刚才王强带着两个跟班落荒而逃的滑稽一幕仿佛还在眼前晃动，但他所有的感官，此刻都完全被那个堵在巷口的小小身影占据了。
太亮了。
她逆着光站在那里，穿着干净得像从画里走出来的鹅黄小裙子，手里那个漂亮得晃眼的玉葫芦好像还在微微发光，散发出一种强大的、他完全无法理解的力量气场。
阳光在她身后勾勒出毛茸茸的轮廓，像个小神仙下凡。
奥斯卡这辈子只在魂师学院招生点远远瞻仰过几次真正魂师大人物的风采，但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如此精致的魂师……不，如此精致的小姐。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
巨大的震惊和劫后余生的茫然交织在一起，让他傻乎乎地杵在墙角，像个木头墩子，连呼吸都忘了。
直到那堵在光里的小身影朝他走近了一步。
脚步声踩在油腻的青石板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奥斯卡如梦初醒，身体猛地一弹。
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快跑！快躲起来！
不能让她看见自己这么脏兮兮、灰头土脸的模样！刚才被打倒在地上，衣服蹭得满是污痕泥渍，脸颊肯定也是花的……
他下意识地想低下头，想把自己缩回墙角那堆阴影里去，就像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手脚都僵硬得不听使唤，一个踉跄，差点把自己绊倒。
在他狼狈挣扎的时候，那个闪亮的身影已经几步就走到了他面前。
淡淡的、像是某种清冷松柏混合着嫩芽的奇特香气扑面而来，比这巷子里腌臜污浊的空气干净一万倍。奥斯卡感觉自己的呼吸彻底停滞了。
她……她过来了！
他下意识地垂着头，脖子僵得发硬，眼睛只敢死死盯住眼前那双干净得能照出人影、绣着银线暗纹的崭新白色小皮靴的鞋尖——这跟他沾满泥巴的破烂布鞋形成了残忍的对比。
余姒弦.幼“……喂。”
头顶上再次传来那个清脆的声音，语气听不出太多情绪，但距离这么近，声音的穿透力更强了。
余姒弦.幼“你是笨蛋吗？”
奥斯卡的身体瞬间绷得更紧，连指尖都僵硬了。
余姒弦.幼“没东西了就任他们打？”
那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的轻啧。
余姒弦.幼“蠢死了。”
句句都像鞭子抽在奥斯卡的自尊心上。他又窘迫又委屈，脸皮火辣辣地烧了起来。他不是不想反抗，可他……他只是一个几乎没有自保能力的食物系小魂师啊……
能怎么办？
眼泪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转，他死死咬住嘴唇才没让它掉下来。后槽牙都在发抖。
余姒弦.幼“把头抬起来。”
奥斯卡几乎是本能地服从了命令，僵硬的脖颈努力地、一厘米一厘米地向上抬。强烈的光线刺得他有点睁不开眼，模糊了好一阵才渐渐聚焦。
他终于看清了救他的小“神仙”的脸。
白皙得近乎透明的皮肤，在正午刺目的阳光下显得有些不真切的细腻光泽。两条精心梳理过的发辫垂在耳侧，乌黑油亮，末端系着两只小小的、像是纯银打造的星星发饰。
眉毛秀气得有点锋利，一双眼睛正上下扫视着他——那眼睛……好亮。乌溜溜的，水光莹莹，眼尾微微上挑，像宝石里藏着火焰，既亮得惊人，又带着一点居高临下的打量。
小巧的鼻梁挺直，嘴唇抿着，弧度优美，但抿得紧紧的，一看就不好惹。
精致得……像个摆在最豪华橱窗里的瓷娃娃。
奥斯卡紧张得脑子一片空白，连“谢谢”两个字都卡在喉咙口，噎得他胸口发疼。
他那只一直死死攥在背后的手，此刻才因为主人过度的紧张而骤然失去了力气，掌心里汗津津的温热小东西沿着指缝滑落，“吧嗒”一声轻响，掉在了两人脚边的泥泞地面。
是一根香肠。
一根刚能成型、细瘦短小、卖相算不上多好看的新手法术香肠。上面还带着他魂力残留的温度，沾了些灰土，显得愈发可怜巴巴。
奥斯卡.幼“……”
他脑子“嗡”的一声，只觉得一股血冲上头顶，巨大的羞耻感几乎把他吞噬掉。
完了……
他那拿不出手的本事，他那上不得台面的魂技，他的人生……彻底完了。
他面红耳赤，恨不得立刻钻进地缝里消失不见，视线慌乱地从那根掉落在地上的破香肠挪开，对上小女孩那双因为看清了掉下的“东西”而微微睁大的、充满惊讶和难以名状的神色的亮眼睛时，绝望达到了顶点。
不行！得说点什么！至少，至少要说声谢谢！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奥斯卡.幼“谢、谢谢你……”
奥斯卡终于从被恐惧和羞耻冻结的喉咙里，艰难地挤出几个模糊不清的、带着剧烈颤抖的字眼。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像是破旧的风箱。
他的视线再次不受控制地看向地上那根沾了泥污的香肠，一个他自己都觉得荒谬可笑至极的念头，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和无以复加的卑微，促使他又开了口，声音抖得更厉害了。
奥斯卡.幼“那个……这个……给、给你……吃？”
他指着地上的小香肠，话没说完脸就红得像要滴血，声音小得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
他知道自己彻底搞砸了——用这种东西去“报答”这样一个耀眼的小神仙？简直是天大的侮辱和笑话。
果然。
下一秒，那个清脆的声音毫不留情地响起，带着一点被冒犯的气恼、满满的不屑，以及一种理所当然的骄傲。
余姒弦.幼“什么？！”
女孩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个音阶，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那双漂亮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像是两颗被惹火的琉璃珠子。
余姒弦.幼“给我的？！就用这个？！”
她手里的玉葫芦猛地举起，手腕一转，那流溢着宝石光华的葫芦嘴直直指向地上那根灰扑扑的小香肠，强烈的对比近乎刻薄。
余姒弦.幼“看清楚了吗？”
她的下巴扬得更高，从奥斯卡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她光滑雪白的小下巴尖，带着不容置疑的优越感。
余姒弦.幼“我的醉仙葫！比你这破香肠金贵一万倍都不止！”
她愤怒地哼了一声，身体利落地转了过去，鹅黄裙摆因为大幅度的转身动作而划出一个小小弧线，卷起几丝微尘。
但就在她完全背转过去的那个极短暂的瞬间，在她浓密乌黑的鬓发垂落的地方——奥斯卡因为极度的窘迫而死死盯着的视线里，清晰地捕捉到了。
她那白皙精巧如珠贝的耳尖，在炽烈的阳光下，在鸦羽般乌黑的发丝半遮半掩下，一点极其可爱、极其迅速的……嫩粉色，毫无预警地晕染开来，越来越红，然后飞快地攀爬了一小片耳廓。
像三月里枝头初绽的一抹霞。
奥斯卡呆住了。
那一点羞窘的红，与他被贬斥到尘埃的卑微，形成了强烈到心脏都骤然停跳一拍的碰撞。
愤怒消失了，尖刻的话语似乎也隔了一层，一个奇异的、温暖的念头如同地底冒出的清泉，悄悄洇湿了他冰封羞耻的心墙。
她……在害羞？
这念头荒谬又大胆，却带着奇异的治愈力。奥斯卡被抽空的力气和勇气，因为这意外的发现，一丝丝地回流。他忽然觉得，地上那根沾了泥的小香肠，其实也没那么……不堪入目了？
余姒弦.幼“哼！记住了！再让本小姐看到有人欺负你！”
背对着他的女孩，用近乎恼怒的语调掩盖着什么，清脆的声音在油腻窄巷里显得格外响亮。
余姒弦.幼“你就说你是余姒弦的人！”
话音未落，没等奥斯卡有丝毫反应，那个鹅黄色的、闪亮的小身影，竟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头也不回，攥紧她那漂亮的醉仙葫，迈开绣着银丝的小皮靴，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快步走出了巷口，融入那片刺目的阳光里，瞬间不见了踪影。
只剩下奥斯卡一个人，傻傻地站在原地，脚边躺着那根沾了灰土的香肠。
奥斯卡.幼“余姒弦……”
他下意识地、低低地重复着这个名字，声音轻得仿佛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每一个音节都像是带着奇特温度的雨滴，轻轻落在刚才还充满绝望和屈辱的心田上。一个名字，一个亮丽霸道的身影，一道转身时偷偷晕红的耳尖。
他慢慢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地上那根香肠捡了起来。小小的香肠有些温热，带着他自己的体温。
他用沾着泥污的袖子，极其认真，一下一下地擦拭着上面沾的灰尘和污迹。他擦得那么仔细，连香肠细瘦褶皱纹路里的黑痕都不放过。
奥斯卡.幼“我的魂技……它叫“恢复香肠”……”
奥斯卡看着手中的小东西，突然对着空气，小声地、郑重地宣告。小脸绷着，带着点孩子气的认真和骄傲，虽然脸颊上的泪痕未干，眼睛里却重新燃起了微弱而倔强的光。
他觉得自己这临时起意的名字好极了。
奥斯卡想，如果再遇到那个女孩他一定会对她大声的说出——
余姒弦，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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