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银色金属在林默血管里沸腾。他看见自己的左手正在融化，皮肤下流动的液态金属像活物般缠绕指骨。球形空间的墙壁突然透明化，露出外面七层环形实验室——每层都站着穿白大褂的研究员，他们手里的平板电脑正同步闪烁着林默的生理数据。
"记忆覆盖进度42%。"机械女声从四面八方压来。
林默右眼还看着现实——清除者领队的机械义眼在喷溅电火花，左眼却被强制播放着陌生画面：雪白实验室里，七个培养舱排成一列，每个舱体都连着密密麻麻的管线。第七个舱体突然剧烈震动，舱门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撞得砰砰响。
"那不是我..."林默刚开口，银色液体就从他齿缝间涌出，在空气中凝成楚雨晴的侧脸。三年前的楚雨晴，戴着浅棕色美瞳的楚雨晴，正把校服第三颗纽扣故意扯开。
球形空间的地面突然裂开，七个培养舱从地下升起。液压装置发出毒蛇般的嘶鸣，舱门上的观察窗依次亮起蓝光。林默看见每个舱里都躺着不同年龄的自己，最小的那个不超过十岁，胸口全都有个碗口大的贯穿伤。
"同步率突破临界值！"某个研究员的惊呼从透明墙壁外传来。
第二号培养舱突然喷射记忆投影——十五岁的林默正在教务处低头认错，教导主任的钢笔尖离他胸口只有三厘米。画面突然定格，然后像被数据手套修改过似的，钢笔凭空多刺进去十厘米，鲜血喷溅在楚雨晴的裙摆上。真实的楚雨晴站在画面边缘调试培养舱参数，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美瞳护理液。
"连屈辱都是你们设计的？"林默的声音混着金属摩擦声。他扯开作战服领口，自己胸口同样的位置果然有道淡疤。
楚雨晴的金属投影突然活了。她伸手按在林默太阳穴上，指尖伸出银色探针："你以为美瞳只是为了好看？"美瞳表层剥落，露出底下精密的机械虹膜，楚家家徽在瞳孔中央闪烁。
林默的视线突然分裂成两半——左眼看见机械虹膜里播放着自己被退学那天的监控录像，楚父正在用数据手套删改画面；右眼却看见现实中的球形空间正在塌缩，金属液体形成漩涡把他往中心拉扯。
"情感模块异常！"实验室里响起警报声。
第七号培养舱爆开时，林默闻到了栀子花香。那是楚雨晴高一开学时用的香水味。舱体碎片在空中重组，拼出间女生更衣室——真正的楚雨晴背对镜头站着，肩膀光滑得像瓷器，根本没有她诬陷林默偷看时说的那块胎记。
"容器要失控！快启动约束程序！"
三条机械触须突然从天花板刺下，一条固定林默的脖颈，另两条直接扎进他太阳穴。鲜血顺着银色触须倒流，在空中凝成血珠。林默在剧痛中看见更多记忆画面：暗影学院的初代校长被注射药剂，七个冷冻舱同时亮起，楚老爷子对着初代校徽鞠躬...
"他们用我的死创造了更可怕的东西。"有个声音直接在林默脑内响起。半透明的初代校长残影出现在漩涡中心，手里握着块金属残片，材质和林默口袋里的退学通知书一模一样。
楚雨晴的机械眼突然射出红光："情感模块果然是缺陷。"她拽动连接林默太阳穴的触须，"直接格式化吧。"
林默的左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抬起，液态金属在掌心聚成短刃。但这次刀尖对准的是自己咽喉。他浑身肌肉都在抵抗，皮肤下的银丝被绷得笔直。
"原来你们怕这个。"林默突然笑了。他放弃抵抗，任由短刃刺入咽喉三毫米——鲜血溅到楚雨晴机械眼的瞬间，所有培养舱同时爆炸。
球形空间彻底扭曲。林默主动扑向金属漩涡中心，液态金属像饥渴的兽群般涌进他口鼻。初代校长的残影在最后一刻把金属残片按在他眉心，七个冷冻舱的记忆洪流般灌入。
控制台在他左手背弹出红色警告：【情感模块超载300%】。透明墙壁外的研究员们开始逃跑，有个白大褂被自己突然液化的平板电脑缠住了手腕。
楚雨晴的机械眼第一次露出慌乱。她后退时高跟鞋卡在地缝里，精心打理的卷发被金属风暴扯散。"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对抗什么！"她的机械虹膜疯狂闪烁，正在调用更高级别的权限。
林默已经说不出话。银色液体从他眼眶溢出，在脸颊结成冰晶。他最后看见的是初代校长残影指向某个方向——那里有扇标着"神经图谱库"的门正在渗出鲜血。
\[未完待续\]林默的视网膜突然炸开血色警告。金属液体顺着他的泪腺倒灌，在眼球表面形成不断刷新的数据流。他听见自己颅骨发出齿轮卡死的摩擦声——那是记忆覆盖程序正在强行改写海马体。
"同步率89%！"实验室里响起玻璃器皿碰撞的脆响，有个研究员撞翻了器械架。
第七号培养舱的记忆残片突然具象化。林默看见十五岁的自己跪在教务处地砖上，楚雨晴的裙摆扫过他手背时带着静电——这个细节从未在记忆里出现过。画面突然扭曲成数据漩涡，露出后面站着的楚父，老人戴着数据手套的食指正悬在"退学处分"的电子印章上方。
"连触感都是算法生成的？"林默的声带被金属液体腐蚀，每个字都带着血沫。他抓住刺入太阳穴的机械触须猛地一拽，神经连接处爆出蓝紫色电光。
楚雨晴的机械眼突然弹出全息键盘。她快速输入指令时，虹膜里的楚家家徽分裂成无数个："你以为偷看女生更衣室是谁设计的剧情？"机械触须突然增压，将更多记忆碎片注射进林默的视觉神经，"需要我调出你被校警按倒时的多巴胺分泌数据吗？"
球形空间突然倾斜四十五度。林默顺着金属液体的流向滑到初代校长残影旁边，发现对方手里的金属残片正在高频震动。残片边缘的锯齿状裂痕，与他口袋里退学通知书被撕毁的痕迹完全吻合。
"他们用我的记忆当培养皿。"初代校长的声音直接震动着林默的耳骨。残影指向某个正在渗出鲜血的通风管道，那里传来活物爬行的窸窣声，"看看你被删改了多少次。"
林默的左眼突然播放起陌生画面：同样的教务处场景，但这次楚雨晴的裙摆没有静电，校警的制服臂章也从鹰徽变成了狼头。记忆像被反复剪辑的胶片，每次重播都出现新的细节矛盾。
"情感模块超载400%！"实验室的警报声刺得人鼓膜生疼。有个白大褂的平板电脑突然液化成银色蜘蛛，顺着他的手臂往领口里钻。
楚雨晴的高跟鞋在金属地面上打滑。她扯断一截头发缠住操纵杆，机械眼射出红光锁定林默的咽喉："容器要暴走了！启动最终协议！"
林默突然笑了。他松开抵抗的肌肉，让金属液体彻底包裹住自己。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他听见初代校长残影的耳语："去找神经图谱库里的红色标本周记本..."
球形空间彻底坍缩成银色茧房。林默的视网膜上最后闪过的，是控制台突然跳出的新警告：【原始记忆文件正在覆盖人工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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