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深了,空气里依稀还听得见婴儿的啼哭声和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响。谈枣枣坐在床边,静静看着对面那张床上,拼拼图拼到睡着的某人。
心真是大啊。
阮澜烛无奈看了一眼趴着睡着了的祝柱,摇了摇头,把她拼到一半的拼图收好放到桌上,踩着楼梯上了上铺。
阮澜烛快睡吧。
话是这样说,可谭枣枣跟凌久时根本睡不着,怎麽同样一间房,平静程度能差这麽多啊?
他们在这里瑟瑟发抖,另一边一个睡死,一个淡定的准备入眠。要是能有他们一半的心态,那还怕什麽妖魔鬼怪啊?
“碰!”
一声巨响,像是什麽重物从高处坠落。
三人猛的睁眼。
谭枣枣怎麽回事?
阮澜烛声音是从窗户那里传来的。
清醒的三人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外头路灯闪着昏暗的光,可地上却什麽都没有。
正当他们以为是幻听时,又是碰的一声。
这次再往下一看,便看到了一名护士四肢扭曲地躺在地上。
下一秒她的肢体呈现出非人的诡异姿态,竟以扭曲的方式一寸寸回归原位。
她手里还握着一把长刀,只穿着一隻红色高跟鞋,竟又慢慢从楼道走上来。
高跟鞋一拐一拐的声音迴盪在寂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诡异。
这动静吵醒了祝柱,她揉着眼,迷迷糊糊的走到谭枣枣边上,低头一看,正好瞧见护士提刀进了大楼。
顿时睁大了眼睛:
祝柱哇哦,刀锋宝贝。
这也是个跩妃吗?
三人:“......”
后宫x嬛传看多了吧!
我还大清巨人勒。
阮澜烛表情裂了一瞬,随即恢復淡定:
阮澜烛原来那隻高跟鞋是她的。
谭枣枣颤了一下,害怕的搓了搓手臂:
谭枣枣要跑吗?
凌久时摇摇头。
凌久时不,看看情况再说。
刀锋宝贝......啊不是,那名护士走得还挺快,不过一会功夫,门外又传来了高跟鞋的声音。
几人屏气听着,声音刚停下,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护士再度出现在楼下。
谭枣枣我听说,自杀的人会一直经历相同的场景......
阮澜烛观察着跳楼位置,忽然开口:
阮澜烛这个护士是从濛濛原来住的房间跳下去的,她以为那是502,难道门牌上装的是502,就是502吗?
凌久时还好提醒了濛濛,让她搬走
阮澜烛我们对熊漆也算仁至义尽了。
又是一声巨响,窗户微微震动。几人观察了一阵,确定了这护士虽然会重复同样的动作,但暂时没有危险。
阮澜烛关上窗,回到床上躺平,其他人也回到自己的床位或坐或躺,只是都没了睡意。
祝柱看着对面两张疲惫的脸,楼下时不时传来的跳楼声,想了想,从百宝袋里拿出几包耳塞:
祝柱你们用吗?
谭枣枣眼睛一亮,马上接了过来,虽然外头有鬼在跳楼很渗人,但能消点音也是好的。
她开心的撕开包装塞进耳朵,世界立刻安静了许多。
祝柱也给了凌久时和阮澜烛各一包,阮哥看着手里的耳塞,不适时的想起祝柱之前拿来塞鼻孔防臭的耳塞,默默瞄了她一眼:
阮澜烛这不是妳拿来塞鼻孔的那包吧?
拿着耳塞,正准备塞进耳朵里的凌久时顿时一愣,手僵在半空中。
凌久时……
祝柱歪了歪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对没有包装的耳塞:
祝柱不是啊,这个才是我的。
说完,她直接把那对耳塞塞进了耳朵里。
凌久时……
阮澜烛……
不是,她还真不嫌髒啊?塞完鼻孔塞耳朵,环保从你我做起吗?
阮澜烛把耳塞递还给她。
阮澜烛我就不用了,大家都听不到,反而容易被一锅端。
凌久时也跟着放下耳塞。
祝柱一看,把自己的耳塞拿了下来:
祝柱那我不戴了,你们用吧!
祝柱那声音我听了不怕,不用耳塞也能睡得着
而且祝柱对门里的危险敏感度还是挺高的,确实是个好保安......啊呸,是好队友。
见她坚持,其他人也就不再推辞,接受了祝柱的好意,塞了耳塞倒头就睡。
有了耳塞,这一晚他们睡得格外香甜,早上起来精神气色都不错。相比之下,其他过门人可就没这麽好运了,听了一晚上的跳楼声。
祝柱刚睁开眼,脑子还一团懵,下一秒就看到一个顶级大帅哥坐在床边对她微笑,瞌睡虫瞬间全跑光。
阮澜烛优雅地翘着腿坐在她床边,也不知道坐了多久,见她醒了,唇角微扬。
阮澜烛早安,睡得好吗?
祝柱早安!
祝柱连忙爬起来,揉了揉眼睛。
一双大手轻轻在她头上摸了摸。
阮澜烛醒了就去洗漱,准备吃早饭了
祝柱好~
餐厅伙食一如既往的差,没油水没肉,没滋没味,还不能吃外食,祝柱想加餐都没得加,只能可怜兮兮的戳着盘子里的饭。
进来时凌久时扫了一眼角落,发现那个一直独来独往的女孩,好奇的提了一嘴。
趁着阮澜烛被吸引了注意力,祝柱趁机把盘里的红萝蔔悄悄夹到他盘里,装作什麽都没发生低头吃饭。
谭枣枣她好像是叫胡蝶吧。
话音未落,江英睿就走了过来,一手撑着桌角,眼神在眼生的祝柱身上停了一下,旋即转向谭枣枣,露出一抹油腻的笑容:
“早上好,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祝柱一看到他,眼神立刻变了,默默挪到谭枣枣面前,把江英睿那噁心的目光挡得严严实实。
阮澜烛注意到她眼神间微妙的变化,顺势接话:
阮澜烛不太好。哎,你们听到了吗?那个声音
江英睿点头。
“当然听到了”
“你们不会听了一晚上吧?”
阮澜烛那倒没有,我听着听着就睏了。
其实塞着耳塞,根本没听到多少。
阮澜烛你们呢?全都去睡觉啦?
“是啊,不然要干嘛?”
说到这句时,江英睿眼里闪过一抹精光。
“你们的饭菜还合胃口吗?”
闻言,阮澜烛低头看了眼餐盘,发现盘子里多出来的一块红萝蔔,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祝柱。
阮澜烛一般。不太好吃,其实
“那如果觉得饿的话,可以吃点这个。”
见鱼儿上钩,江英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放在桌上。只一瞬,餐桌上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
阮澜烛伸手揭开盒盖,里头果然是饼乾。
他故作高兴:
阮澜烛饼乾欸,看着就很好吃
江英睿前脚刚走,阮澜烛脸上的笑意迅速消失,眼神一寸寸冷了下来,手指掐着饼乾盒,周遭的空气都跟着沉了几分。
凌久时用手肘轻轻撞了他一下:
凌久时生气了?
阮澜烛这种手段,看了就噁心。
谭枣枣撇嘴,毫不掩饰语气里的厌恶:
谭枣枣护士明明就说过不能吃外面的食物,他这是故意的吗?
阮澜烛他早就盯上我们了
阮澜烛冷声说。
谭枣枣怪不得我一来,这个叫江英睿的就来跟我搭讪!
这话一出口,祝柱眼睛都瞪圆了:
祝柱什麽?!我去揍他!
说着气冲冲地就要站起来,被阮澜烛一把抓了回来,按回了座位上。
阮澜烛怎麽了?这麽生气?
凌久时也很疑惑。
祝柱脾气一向很好,他们一起过了这麽多扇门,从来没见她发过火。
怎麽这回看到江英睿,气的都要去打人了?
虽然对方手段确实下作,他们也很生气,但还是很意外。
还是说,是因为江英睿长得太丑了?
被拦住的祝柱皱着眉,眼睛还瞪着不远处的江英睿。
忽然,一双大手轻轻转过她的脸,她的视线也从丑男一秒切换成大帅哥,情绪一秒从地狱到天堂,心情瞬间变超好。
阮澜烛语气温温的:
阮澜烛他不好看,别看了。
阮澜烛倒是妳这麽生气,是认识他吗?
毕竟祝柱很少会对人表现出负面情绪,就连之前那几个讨厌的X组织的成员,她都没什麽感觉。
看着阮澜烛那张被天使吻过的漂亮脸蛋,祝柱本就不多的怒气早没了,但一想起江英睿,还是皱起了眉头:
祝柱以前过门的时候遇过他。
祝柱他......找了很多没什麽经验的女孩子,骗她们,拿她们去测试禁忌。
祝柱有一对姐妹,就是被他骗了,最后妹妹死了,姊姊也......
谭枣枣呸!死渣男!
谭枣枣知道他贱,没想到他这麽贱!
谭枣枣对着江英睿的背影就是一顿狂喷。
啊呸,长那麽丑还敢利用女孩子,真是不要脸!
阮澜烛和凌久时也都沉下脸来,正要说些什麽,凌久时忽然想起一件事:
凌久时嗯?既然你们见过,那江英睿刚才怎麽一脸不认识妳的样子?
他刚才有注意到,江英睿看祝柱的时候,完全不像是遇到熟人的样子,只是很随意地扫了一眼。
祝柱一听,眼神暗了几分。
祝柱......没有人会记得我的啦
她说的很小声,谭枣枣没听见,也没想那麽多:
谭枣枣那种烂人,也不知道骗过多少人,哪会记得谁是谁!
祝柱对啊对啊!
两个男生默默对视了一眼,没有多说些什麽。
阮澜烛忽然问:
阮澜烛柱柱,妳盘子里的红萝蔔呢?
祝柱!
祝柱闻言,瞬间把什麽记不记得的都抛到了九霄云外,立刻坐正,眼神还开始乱飘:
祝柱我、我盘子里没有红萝蔔啊......
阮澜烛哦?那我的盘子里怎麽多了一块红萝蔔呢?
祝柱那可能是小精灵看你好看给你的吧!
阮澜烛一边偷笑着,一边配合她一本正经地演下去:
阮澜烛这麽好呀?
阮澜烛那我也分柱柱一块吧?
祝柱不、不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