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推开六楼储藏室的门,一股浓浓的油墨味迎面扑来。屋里地板乾淨,四周乱中有序的摆放着各式画框。
四人走进去,目光就锁定了中间的那幅画。
凌久时……是小素,我认得她的衣服。
凌久时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水中,激起了涟漪。
三人齐刷刷地看向他,谭枣枣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低声道:
谭枣枣那她死得好惨啊......
阮澜烛沉思片刻,眼神变得锐利:
阮白洁他们真正的目标......
凌久时他们是想害我。
凌久时但他们不知道我和小素换了房间,小素就成了替罪羊。
话落,空气瞬间冷了下来。
凌久时抿着唇,眼神掠过一丝懊悔和警觉。
阮白洁也不排除是针对我们黑曜石。
谭枣枣什麽?!
闻言谭枣枣一脸惊恐,脸都垮了下来。
阮澜烛斜她一眼,一脸嫌弃:
阮白洁针对的是我们,又不是妳,妳紧张什麽?
谭枣枣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谭枣枣你们带我过门,你们要是出了什麽事,我能跑得掉吗?
她说得一脸理所当然。
这时凌久时忽然想到了什麽,低声道:
凌久时会是杨美树吗?
她跟熊漆都是X组织的人,之前江英睿为了害濛濛下了狠手,杨美树说不定也一样。
毕竟这群人连自己人都害,还会有什麽原则?
阮澜烛没急着否定:
阮白洁还不好说,但有可能。
两人正思考着,一旁的祝柱忽然插了一句:
阮宙宙我知道我知道,这叫唇亡齿寒对不对?
三人同时沉默了三秒,表情一言难尽。
她这反射弧有点长啊,刚刚那话题都结束好几行了。
不过今天的阮澜烛特别捧场,开启了姊姊的夸夸模式:
阮白洁对,宙宙真棒~不愧是姊姊的乖宝!
阮白洁小脑袋瓜真聪明!
他一边说还一边捏了把祝柱的脸蛋。
凌久时&谭枣枣:......
披着阮白洁马甲的阮澜烛连演都不演了是吧?宠成这样?
大佬你的原则呢?
他们都不想说他了都。
仓库里除了画也没别的线索了,四人绕了一圈准备离开。
外头又下起了雨,祝柱扒在窗边往外看了一眼,眼睛一亮:
阮宙宙你们看,是熊哥他们!
外头下着绵绵细雨,远处的灌木丛边,熊漆撑着伞,和小柯一起正往另一头走去。
凌久时伸长了脖子:
凌久时他们应该是去找线索了。
谭枣枣我们要不要跟着去看看?
谭枣枣转头看向阮澜烛,寻求他的意见。
但阮澜烛已经皱着眉往前走了,头也不回地挥了下手:
阮白洁不去了。
阮白洁我讨厌下雨,黏腻腻的。我要回去洗个澡。
谭枣枣……
祝柱小跑两步跟上:
阮宙宙我帮你拿浴巾!
阮澜烛表情厌厌的:
阮白洁好,顺便烧壶热水泡杯花茶,姊姊今天心情不太好。
祝柱点点头又道:
阮宙宙那我再给姊姊洗点小蕃茄好不好?降火气哦~
阮白洁嗯,真乖。
谭枣枣和凌久时看着他俩越走越远,陷入了一阵无语。
凌久时……现在是我们在办案,他们在谈恋爱?
谭枣枣他俩这情况到底是姐弟还是情侣啊?
这一问,让凌久时回想起了在别墅的那些日常。
阮澜烛那傢伙根本没打算收手,一边钓着祝柱撩得开心,一边又装无辜。
一半真心,一半玩弄。
标准的恋爱系臭狐狸。
死渣男!
他木着脸:
凌久时别问我,我什麽都不知道。
窗外雷声轰隆作响,框住小素的画仍静静地躺在储藏室里,像是某个诡异故事的开端。
四人回房途中还碰到了管家NPC正在换楼道里的画,也从他口中得知了女主人曾是黄明远的学生。
黄明远是谁他们不知道,但管家说他很有名就是。
据说两人曾关係密切,后来不知什麽原因闹掰了。
….
半夜时分,风雨声悄然起。
屋外的雨像绵绵的针,打在玻璃窗上发出沙沙作响的声音。
屋内昏暗温暖的床铺上,祝柱窝在阮澜烛怀里,两人盖着一条毯子。
阮澜烛睡得很沉,呼吸平稳,还下意识地把怀里的人圈得更紧。
但他怀里的祝柱毫无预警的睁开了眼睛,一双黑亮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
她眨了眨眼,又蹭了蹭阮澜烛的胸膛,确定对方没醒,才神神秘秘地开始偷・偷・摸・摸。
她轻手轻脚地从他怀里鑽出来,一边往外挪还不忘观察他的反应。
睡梦中的阮澜烛感觉怀里空了,眉头微微皱了下,下意识想伸手捞人——
祝柱见状立马把鸭霸拿出来,塞进了他的怀里。
接着凑到他耳边小声逼逼:
祝柱阮哥乖乖睡,我帮你请了一隻会做梦的鸭鸭,它会在你梦里帮你捏肩、放音乐、唱晚安大小姐,而且唱得超级难听,你会为了远离它努力入睡。
她表情诚恳,语气一本正经,还把鸭霸往他怀里摁了摁。
祝柱你不睡它会一直唱哦,还会扭屁股跳舞~
阮澜烛闭着眼,眉头紧皱,彷彿正经历着某种内心挣扎,但最后还是闷闷地“嗯”了一声,像是妥协似的,把鸭霸抱紧了些。
没过几秒,呼吸又慢慢平稳了下来。
祝柱松了口气,看了另一边熟睡的谭枣枣一眼,接着像个小偷一样猫着腰,晃到了窗边。
她拉开窗帘一角,向外看去,窗外仍是细雨绵绵,乌云压顶。
她看到庭院的灌木丛旁,一道纤细的黑影正撑着伞,静静的站在那。
是那个女主人。
她撑着一把黑色蕾丝伞,站得笔直,脸对着某个方向一动不动,像是在等待,又像是在凝视谁。
祝柱一怔,脑子里的危险警报响起。
她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两人,悄咪咪地推开了房门。
楼道灯火通明,她放轻了脚步,走得飞快。
但等她来到凌久时房门外时,却忽然停了下来。
——他的房门外蹲着一个人影。
那人靠着门,脸贴在门缝上,像是在窃听,又像在低声说话。
祝柱眯了眯眼,悄悄靠近。
那身影穿着凌久时的衣服,浑身湿答答的,头发还在滴水,皮肤白的像是刚泡过水。
下一秒,那张脸缓缓转了过来。
祝柱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因为,那张脸竟然长得和凌久时一模一样!
但脸上毫无血色,就像褪了色的画像,眼珠发灰,没有焦距地看向她。
祝柱……
那个“凌久时”没有反应,只是继续伸手摸索门板,像是想开门。
祝柱脸一沉,直接从背后扑了上去!
祝柱不许进我朋友房间!我今天没带爆炸糖,但我有铁砂掌!
她整个人像跳跳虎一样扑了上去,结果扑了空,还不小心踩到地毯摔了个狗吃屎。
那人影发出一声轻响,像墨水泼进水里一样,嘶地一声散成烟雾,消失在空气中。
祝柱……
她揉了揉摔疼的膝盖,站起身想了想,还是走到门前,敲了敲:
祝柱凌凌~
那声音幽怨的像夜半来索魂的女鬼。
屋裏的凌久时欲哭无泪。
怎麽刚走了一个假的谭枣枣,现在又来了个假的祝柱啊!?
苦命的凌久时忍~住不哭,他要,忍~住不哭~
......
......忍不住半点!
他娘的,他命好苦啊!!
精神崩溃的凌久时抄起床上的枕头,猛的打开了门:
凌久时啊啊啊啊!!!
咚!
枕头直直砸在祝柱脸上,打得她一个懵逼。
祝柱嗷。
凌久时……
凌久时吓得只睁开一隻眼,偷偷瞄了瞄。
假、假祝柱这是被他打中了?
他怯生生抬头看了眼对门的门牌号,是对的,门也是正的。
凌久时…...
他默默把枕头移开,然后——
就看到了一张红通通的脸,脸颊上还印着几道枕头缝线的条纹,像刚烙出来的印章。
凌久时……柱......柱柱?
祝柱睁开眼睛,一脸懵:
祝柱是我。
喔莫!
凌久时!!!!!
凌久时快进来快进来!
下一秒他瞬间清醒,一把把她拖进屋,砰地关上门反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