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柱一边发呆一边走,没有特别的目的地,只是不断地向前走。
等她回过神时,整座古堡竟已被她走过了一遍,她甚至还站在顶楼的画室前。
祝柱咦?我怎麽跑这里来了?
祝柱挠着头,看着紧锁的大门,想了想,从百宝袋里拿出了万用钥匙。
喀哒一声,她用力一推!
碰!
像是撞上了什麽重物。
咚!
像是什麽重物落地的声音。
祝柱?
她探出脑袋往里头一瞧,一个人影倒在地上,再仔细一看!
祝柱小柯!
完了完了,给人撞晕了!
她慌忙跑进去推了推小柯。
祝柱醒醒啊~
她边摇边满脸尴尬地想着要不要把人背回去。
馀光却看见不远处的画框泛着微光,地上还落着一角破掉的熊熊饰品。
她凑过去看,手指一碰画布,竟然直接穿了进去。
喔!可以碰耶!
她把小柯扶到牆边坐好,然后试着走进了画中世界。
一片白光闪过——
再睁眼,眼前是个模糊朦胧的世界,一个熟悉的人影倒在地上。
祝柱熊哥!
祝柱蹲下来拍了拍熊漆的脸,拍一下没反应,拍两下还是没反应,直接连环十八巴掌伺候——
祝柱醒醒啊~
熊漆……别、别打了......
熊漆弱弱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里,显得那麽虚弱。
他还没死都快被她的铁砂掌打到脑震盪了。
祝柱一个激灵马上停了下来:
祝柱喔!不好意思!
她话还没说完,熊漆就又昏了过去。
祝柱……
祝柱沉默两秒,尝试扛起他。
但熊漆是谁?那可是一拳能送走程文的人,全身肌肉加起来比她体重还重。
就算她是个bug也不是个大力士,她气喘吁吁、哼哧哼哧才把他半扛半拖出来,摆到小柯旁边。
他们两人大概是被女主人盯上了,不过可能是好运,女主人没急着要杀他们,正好被祝柱误打误撞找到了。
她转头一看,发现那幅画还在发光,她思考了半会。
祝柱......再进去看看好了?
来都来了,说不定钥匙就藏在里面呢?
这次的画中世界,却意外地明亮,安静中透着一股温柔,给人一种心情愉悦的感觉。
女主人坐在高椅上,双手撑着脸颊,出神地看着画布上那一抹渗开的红晕。
祝柱走到她旁边,东看看西晃晃。
其实女主人早就感觉到这傻缺的气息了,但她不想理,希望她有点眼力见别来烦自己。
但可惜的是,她遇到的是隻人来疯的二哈。虽然刚刚才被主人冷落,但她那金鱼脑现在已经忘得一乾二淨了。
祝柱很是自来熟的凑了过去:
祝柱嗨,美女妳好~请问妳有看到钥匙吗?
女主人:“…...”
她有事吗?问一个门神钥匙在哪?
祝柱等了一会儿,见她没反应,疑惑的小声逼逼了一句:
祝柱不会是耳背吧......?
女主人:🫤
她眉毛一挑,缓缓转头,语气冷得像刚从冰箱拿出来的冰块:
“妳进来这里,就是为了问钥匙在哪?”
祝柱对啊,我在找这扇门的钥匙!
女主人深吸一口气,没再搭话,转头继续发她的呆。
但祝柱还在旁边自言自语:
祝柱会不会是我还没解开什麽特殊条件?还是要拼图?还是......欸妳这幅画还满好看的耶!
“……”
“妳很吵。”
祝柱喔,对不起嘿嘿。
祝柱妳这句话,我有个朋友也常常说欸!
祝柱笑嘻嘻地摸了摸鼻子,虽然那个朋友现在不知道为什麽好像不太想理她了。
但现在那个好像不重要,重要的是钥匙的下落!
想起了正事,祝柱又问:
祝柱那妳知道钥匙在哪里吗?
女主人看她一眼,眼神宛如在看个迷路的智障。
“……就妳这样……凭什麽是……”
祝柱好奇的眨了眨眼:
祝柱是什麽?
“……”
是个傻缺。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女主人轻轻笑了一声,眼神里有一点点嘲弄。
“所以妳真的不知道。”
祝柱知道什麽?
祝柱哎,对了,请问那张十二苦是妳画的吗?
“是又怎麽样?”
祝柱妳画了大家,为什麽没有画我呀?
女主人挑了挑眉:
“十二苦里,为什麽没有妳……妳居然不知道?”
祝柱陷入了沉默,努力思考了一下,然后真诚的发问:
祝柱是因为我太快乐了?
女主人:“…………”
她终于忍不住转头,死死盯着祝柱,一字一顿地问:
“男巫,没跟妳说?”
祝柱摇头。
“佐子,也没说?”
祝柱还是摇头。
女主人眼尾抽了一下:
“……那个“他”,也不知道?”
祝柱他是谁啊?佐子好像也有提到他耶!
被勾起了好奇心,祝柱立刻开始了一连三问:
祝柱他是人部的他,还是女部的她?还是牛部的牠?
女主人:…...她真的好吵。
她深吸一口气,仰头靠在椅背上,眼神死:
“你们这群人,到底是来找钥匙,还是来过家家?”
祝柱找钥匙跟门啊!
女主人冷笑了一声,眼神冷的不能再冷。
“妳还不明白,为什麽所有门神都不敢动妳,不,是不能动妳。”
祝柱因为、因为我是个bug?
女主人没说话,只是潋下眼帘,没否认也没承认。
“或许吧。”
祝柱安静了几秒,然后忽然认真的问她:
祝柱那妳觉得……我是真的存在吗?我这麽怪,以前大家都躲我躲的远远的
祝柱禁忌对我没效,门神也怕我。我都不知道我到底是什麽东西。
女主人微微一笑,笑容却不带半点温度,反倒像是涂抹在画布上的冷漠颜料:
“存在?妳这个“存在”,就像画布上的错笔,被无数双眼睛无意识地掩盖。”
“妳以为画中的世界会因为妳而改变吗?不,孩子。”
她语气低沉,带着刺,伸手指向不远处那幅画:
“那幅画,是我用心血绘成,却被我最信任的人夺走了署名权。”
“他用谎言和髒水抹黑我的画,就像在对所有人说——『这不是她的作品。』”
女主人站起身,缓缓走近,眼神越发幽深:
“那妳呢?妳觉得妳是谁?”
“是那幅画中多馀的色彩?还是被涂改的错字?”
祝柱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挠了挠头:
祝柱我……我只是想找到钥匙,让大家能离开这里。
女主人淡淡一笑,笑声像是乾枯了的河流:
“钥匙?那是妳以为自己拥有的自由。”
“自由是什麽?是被承认?是被爱?还是被记得?”
“我爱过的人背叛了我,我的名字被抹去,我的作品被冒名顶替,我的灵魂被困在画布里无处可逃。”
祝柱低下头,感觉胸口闷闷的,就像有人在往里头丢小石头。
祝柱可是……妳拥有我没有的东西啊!
女主人:“......什麽?”
祝柱被人记着,还有高超的画画技术!
祝柱妳的画有人喜欢,妳的管家也喜欢妳的画,连那些慕名而来的陌生人也喜欢!
祝柱他们记得妳,也记得妳的画!这样不是很好吗?
祝柱如果没有人记得,那跟死了有什麽区别?
女主人微怔,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她才缓缓转身,望向那扇早已模糊不清的画框,语气缓慢而决绝:
“妳说妳不知道什麽是存在,那我来告诉妳——”
“存在,是承受背叛和伤害的痛苦。”
“存在,是即使身处黑暗,依然选择去爱、选择被爱的勇气。”
“而妳,或许不被世界理解,但妳正在用自己的方式,证明妳确实存在。”
她深吸了一口气,那番话像是在替祝柱上色,却也像是在为自己涂上一笔不再逃避的勇气。
那一刻,她似乎终于想通了什麽。
画面一转,两人来到了一处明亮的客厅。窗外小花轻轻摇曳,茶几上的茶香悠悠萦绕,正中间放着一张空白画布,彷彿正在等待某人替它添上颜色。
女主人领着祝柱坐下,倒了杯红茶,又取了些饼乾递给她。
“我出去一下。”
祝柱?
女主人悠悠的说:“我这人,最讨厌被人利用。”
话音刚落,女主人就不见了踪影。
祝柱左看右看,看着桌上的饼乾冒着香气,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两声。
祝柱那我就......不客气囉~
她拿起红茶和饼乾,乐呵呵地吃了起来,表情像是来度假似的。
没过多久,女主人便回来了,换了一身乾淨衣裳,坐下喝了口茶,随后走到画布前,提笔开始作画。
祝柱端着红茶和饼乾,搬了个小板凳坐到她身边,一脸新奇地盯着她看。
女主人睨了她一眼:
“钥匙在那边的画框后面,妳拿了就走吧”
“别打扰我作画。”
祝柱点点头,跑去客厅角落,在画框后找到了那把钥匙。
她走到门口,盯着手里的钥匙看了一会,不知道在想什麽。
半响,她手一甩,把钥匙往通往现实世界的门外一丢,又端着茶和饼乾屁颠屁颠跑回来坐下。
女主人:“......妳不走?”
祝柱笑眯眯地说:
祝柱我想看妳画画,可以吗?
祝柱我保证,我会很安静的!
女主人:“…...真是个怪人。”
女主人皱着眉看她几眼,语气嫌弃又无奈:
“随便妳吧。”
“但妳要是吵,我不管妳是谁,我照样把妳丢出去!”
祝柱好~~
祝柱抱着红茶,一口饼乾一口茶,看着女主人作画,彷彿自己真的是来郊外渡假,还顺便看人画画的游客。
她早已把门外的事抛在脑后,更不知道——
有人发现她不见了,又看到了门外那把钥匙,能有多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