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里剧场的遗址早已残破不堪,斑驳的砖牆与焦黑的木樑横七竖八地交错着,像是一场尚未散场的噩梦。
火灾过后的痕迹还在,但早就查不出什麽能用的线索。
凌久时扫了一圈现场。
池秋秋这烧得也太乾淨了……黄色封条都还在。
池元元这地方当年闹出这麽大事,起火原因是什麽?
黎东源一边说,一边伸手抹了抹牆上的焦黑,凑近鼻前嗅了嗅,但隔了太多年,只闻到乾乾的灰味,什麽也嗅不出来。
阮澜烛踩在早已焦裂的舞台,地板底下传来轻微的空洞声,像是有什麽东西藏在地板缝隙里。
他顺着舞台边缘绕了一圈,忽然停下了脚步。
只见舞台中央偏右的位置,赫然躺着一道粗粗的白色长线,与四周焦黑的背景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格外显眼。
他半蹲下身,伸手摸了摸那条线,触感冰凉且带点韧性,不像是普通棉线,反倒更像……
他眉头一皱,脑中浮现一个不太舒服的猜想。
这线……怎麽像是用来「吊」什麽东西的?
但这地方早已荒废多年,不可能还有人留下这麽明显、而且还这麽「新」的东西。
这条线绝对不可能是火灾之前使用过的线,这更像是有人不小心遗留下来的。
他站起身,眼神一沉,盯着手里那条线。
漆黑的剧场里,彷彿隐藏着什麽不为人知的秘密。
三人查不到更多线索,便也想着顺路去趟农场看看。
可刚踏出剧院大门,黎东源就和剧场旁的镇公所NPC对上了眼。
那NPC一看到他们,立刻像做贼似地缩了回去。
三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堵住了他,强行把话从他嘴里套了出来。
NPC哪里见过他们这种一言不合就打的“流氓”,只能一脸委屈地把这几尊大爷请了进去。
那人年纪不小,桌上还堆着一叠发黄的文件,一听到农场,脸色才明显有了变化,不那麽苦哈哈了。
“格兰洛克家族啊……镇上的农场本来就是他们的祖产,一代传一代。”
说到这个家族,NPC脸上还出现了羡慕的神情。
“当年在梅里镇他们可是大户人家,风光无限呐⋯⋯”
池秋秋当年?那后来呢?
“后来......唉,不提也罢。”
见NPC不想多说,阮澜烛神情微动,缓缓开口:
池南南所以现在农场的主人是罗伊?
老职员NPC表情一僵,接着重重叹了一口气。
“……算是吧。”
黎东源微微皱了眉。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麽叫算是?
但还没等他吐槽,NPC已经接着说下去了:
“那孩子原本很有前途的,从小就跟着他爷爷做娃儿,可惜……出了事,脑子撞坏了,心智退回小孩那样。”
“要不然现在说不定已经成为了优秀的人偶师,继承他爷爷的衣钵。”
池秋秋那他现在自己经营农场吗?
凌久时问。
池秋秋一个痴傻的人,供应全镇的猪肉,这不容易吧?
老职员闻言低头看着手里的笔,沉默了一会儿。
“……虽然他还有个姊姊,但,也能这麽说吧。”
语毕,他像忽然察觉什麽似的,神情瞬间紧张起来。
慌忙收起桌上的资料,低声说了句“不能再说了”后,便急匆匆离开了。
三人面面相觑,彼此眼中都浮现相同的疑问。
离开镇公所后三人准备前往农场,但才走到半山腰,就见谭枣枣和庄如皎脸色惊慌地从斜坡冲下来,跑得飞快,彷彿后面有鬼在追。
池元元怎麽了?怎麽慌慌张张的?
两人跑得气喘吁吁,一时间根本回不上话。
阮澜烛从她俩出现的那刻起,目光就一直在她们身后来回扫视。可等了半天,仍然不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现。
他不自觉地皱起了眉:
池南南她人呢?
池南南祝祝人呢?
谭枣枣愣了一下:
谭枣枣啊?她不是跑在我们前面吗?
庄如皎也脸色一变,猛地回头找人:
庄如皎我们刚刚在仓库找到一把带血的钉锤,那个锄头男就突然出现,我们三个见识不对就跑了......
庄如皎祝祝她......她是不是殿后了?
阮澜烛瞳孔猛的一缩。
下一秒,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冲向农场,身影像一道利箭破风而出。
凌久时和黎东源对视一眼,也紧跟其后。
风声呼啸在耳畔,空气像是被挤压过,令人喘不上气。
以祝柱的脚程,这段距离就算再慢,也不可能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只有一种可能——出事了。
阮澜烛一路狂奔,视线死死盯着单向蜿蜒的山路,却怎麽都看不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他的脚步愈发急促,根本顾不上脚下颠簸的石路,脚下一滑,身体失控的往前扑去,膝盖眼看就要撞上尖石——
千钧一发之际,一隻熟悉的手猛然从旁伸来,牢牢环住他的腰,将他稳稳接住。
祝柱妳没事吧?
熟悉的声音让他一怔,抬头一看。
祝柱正低着头,两颗眼睛圆滚滚的望着他。
池南南……妳没事?
祝柱没有啊?
祝柱眨巴着眼,反倒一脸担心地看着他。
有事的不是她吗?
差点要跌倒了。
祝柱妳没事吧?有没有嗑到?
池南南我没事。
阮澜烛重重的松了口气,顺着她的力道站起来,却没松开她的手。
祝柱没察觉到他的异样,点了点头:
祝柱那就好。
他正想开口,就见其他人飞奔赶来,前头两位男装大佬气喘吁吁,后头是快跑断腿的女孩子们。
池秋秋你们没事吧?!
祝柱一边扶着阮澜烛,一边用手笔画起来解释:
祝柱我刚刚不小心用铁梯把门神砸飞了,他被我打哭了,哭了好久
祝柱我就把他的人偶还给他,还顺便把散落的东西也捡起来。
(註:散落的东西都是祝柱随手丢的)
祝柱然后他不哭了,我就走了。
五人:......
???
听完这来龙去脉,众人表情一言难尽,最后只憋出一句:
池秋秋......妳没事就好。
谭枣枣下次不许在殿后了,要跑一起跑!
祝柱知道了!
庄如皎也自责:
庄如皎也怪我们,应该拉着妳一起跑的。
阮澜烛看着她完好无损地站在他面前,心底那根紧绷的弦才终于放下,但下一秒却见某人已经转头和谭枣枣她们聊了起来,眼珠子转了转,身形一晃,直接往她身上扑过去。
池南南嘶……
祝柱一惊:
祝柱妳怎麽了?
阮澜烛眉头紧皱,一脸痛苦:
池南南我好像扭到脚了
祝柱啊?
祝柱吓了一跳,立刻伸出双手扶住他。
祝柱还好吗?要不要我背妳?
听到这句话,阮澜烛顺势靠了过去,还理所当然地一手搭她肩膀,另一手不着痕迹地搂住她的腰,低声道:
池南南背就不用了,但妳能不能扶着我走?
祝柱可以!包在我身上!
祝柱说完,还特地往他这边凑了点,让他靠得更稳。
于是乎,又又又得逞了的阮澜烛就这麽贴着她,一路被她半抱半扶回去,脚步明明稳得跟老狗一样,却还时不时的“嘶”上一声来博取同情。
贴贴buff恢復中,女装大佬的心情明显变好了。
一旁的黎东源抽了抽嘴角,默默看向凌久时。
池元元(......这你兄弟?好骚啊)
池秋秋(别看我)
池秋秋(我不认识、不清楚、不想管,谢谢)
还是那麽会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