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信纸从温秦晞手中滑落。她的脑中一片轰鸣。

沈砚的母亲不是抛弃了他，而是...生病了？她是为了不让他承受痛苦才离开的？

温秦晞突然明白了沈砚音乐中那种深切的悲伤从何而来——他以为自己被抛弃了，而真相却可能完全相反。

她匆忙将信和照片放回原处，却在整理时发现信封背面还有一行小字："钥匙在老地方，所有答案都在海边小屋。"

"海边小屋..."温秦晞喃喃重复，突然想起那幅水彩画中的海滩场景。画角落款处有一个模糊的印记，现在仔细看，似乎是"白沙湾"三个字。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温秦晞差点惊叫出声。是室友发来的消息，问她要不要留晚饭。她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

将所有东西恢复原状后，温秦晞最后环顾了一圈琴房。月光依旧温柔地洒在钢琴上，但此刻这静谧中多了一丝紧迫感。她必须找到沈砚，告诉他这个发现。

锁门时，温秦晞注意到门边挂钩上少了一样东西——沈砚平时总挂在这里的深蓝色外套不见了。他回来过？就在她来之前？

心跳再次加速，温秦晞快步走向电梯。就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瞬间，她听到楼梯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沈砚？"她冲出电梯，奔向楼梯间。

昏暗的灯光下，一个身影正快速下楼。那瘦高的轮廓和微卷的发梢，绝对是沈砚！

"沈砚！等等！"温秦晞追了下去，脚步声在空荡的楼梯间回荡。

下面的身影停顿了一瞬，随即以更快的速度向下跑去。

"求你了！我有重要的事告诉你！"温秦晞的呼喊带着哭腔。

两层的追逐后，温秦晞在公寓楼门口终于拉住了那人的衣袖。对方转过身来，却是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困惑地看着她。

"抱歉...我认错人了。"温秦晞松开手，失望如潮水般涌来。

回到宿舍后，温秦晞辗转难眠。凌晨两点，她再次尝试联系沈砚，依然是无人接听。打开社交媒体，沈砚的最后上线时间显示为六小时前——正是他们在公交车上的时候。

她点开沈砚几乎空白的个人主页，背景图是一片海滩，远处有一栋白色的小屋。温秦晞立刻坐起身，放大图片——这不就是那幅水彩画中的场景吗？

"白沙湾..."她轻声念道，快速搜索起来。

地图显示白沙湾是距离城市约三小时车程的一个小渔村，以白色沙滩闻名。那里有几家民宿，但更多的是当地居民的住宅。

温秦晞盯着屏幕，一个决定在心中成形。如果沈砚真的去了那里，她必须跟上。但首先，她需要确认。

第二天一早，温秦晞就来到了音乐学院。沈砚的导师告诉她，沈砚请了一周病假，理由是"偏头痛发作"。

"这孩子最近状态确实不好，"老教授推了推眼镜，"昨天深夜他发邮件问我是否记得他母亲的事。奇怪的问题...他母亲在他高中时离家出走了，大家都知道。"

温秦晞的心揪紧了："教授，您知道他母亲可能生病了吗？"

老教授露出惊讶的表情："生病？不...至少她从没提起过。不过..."他若有所思，"沈砚十六岁那年，有段时间她经常缺席家长会，脸色也很差。我们都以为她是工作太累。"

离开教授办公室，温秦晞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她直接去了沈砚的公寓，敲门无人应答。透过门缝，她看到玄关的地上有几张纸——像是从笔记本上匆忙撕下的。

正当她犹豫是否应该找房东开门时，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

"是...温秦晞吗？"一个陌生的女声，听起来有些年纪了。

"是的，您是？"

"我是沈砚的房东太太。他今早匆匆出门，留了个信封让我转交给你。说如果你来找他，就给你。"

温秦晞的心跳漏了一拍："我现在就在他门口！"

几分钟后，一位和蔼的老妇人递给她一个白色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纸条和一把钥匙——不是琴房那把，而是一把老式的铜钥匙。

纸条上写着："不要找我。琴房里的东西，随你处置。"

温秦晞的手指颤抖起来："他什么时候离开的？说了去哪里吗？"

"凌晨四点左右，"房东太太回忆道，"拖着个小行李箱，看起来很着急。我问他去哪，他只说'去结束一个错误'。"

温秦晞谢过房东，立刻打车前往琴房。推开门，她立刻发现画框后的信封和钢琴下的盒子都不见了。沈砚回来过，取走了他母亲的遗物，然后去了白沙湾——她几乎可以确定。

铜钥匙在阳光下闪着微光。温秦晞想起信封背面那句话："所有答案都在海边小屋。"

她看了看时间，上午十点。如果现在出发，下午就能到白沙湾。

收拾背包时，温秦晞犹豫了一下，还是带上了沈砚给她的琴房钥匙。无论发生什么，她都要告诉他真相——关于他母亲的离开，关于他的音乐如何打动了她，关于...她可能已经爱上他的事实。

大巴驶离城市时，温秦晞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想起沈砚弹琴时微蹙的眉头和那双在音乐中变得明亮的眼睛。她握紧了那把铜钥匙，仿佛那是连接他们的唯一纽带。

"等等我，沈砚。"她在心中默念，"这次换我来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