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淅沥，檐角滴落的雨水敲在石阶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郑楚玉走到窗边，伸手去关窗，忽然一阵凉风卷着雨丝扑在她脸上，她眯了眯眼，正要合上窗扇，余光却瞥见院中那棵老槐树下似乎立着一道人影。
那人影修长挺拔，轮廓隐在雨雾中，却莫名让她心头一跳，像极了初璟。
“真是眼花了……”
她小声嘀咕，揉了揉眼睛，再定睛看去，树下却已空无一人，只有雨丝在风中斜斜地飘落。
郑楚玉怔怔地站在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棂。
初璟离开那日也是这样的雨天，他站在驿道旁，背着简单的行囊，说要去寻亲。
她当时还笑他，说要是找不到家人就赶紧回来，别在外头饿死了。
“也不知道他找到家人没有……”她轻声自语，雨声渐渐大了，打在树叶上沙沙作响。
窗缝里渗进一丝凉意，她这才回过神，慢慢将窗户合上。烛火在窗纸上投下她纤细的影子，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转身时，她没注意到窗外更远处的屋檐上，一道黑影悄然掠过。
……
夜雨渐密，檐下滴水成线。
初璟抱臂靠在廊柱旁，目光仍停留在郑楚玉的窗棂上，直到那抹暖黄的烛光熄灭，他才收回视线。
房檐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他的属下正龇牙咧嘴地扒着窗沿，半边身子悬在雨里，衣袍都湿透了。
“少主，那姑娘走了没啊？”属下压低声音，脸都憋红了，“我要撑不住了！”
初璟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走了。”
“哎哟我的亲娘。”属下如蒙大赦，立刻松手跳了下来，落地时溅起一片水花。
他甩了甩湿透的袖子，委屈道：
“少主，您可不能说风凉话啊，我这都是为了谁啊？我这双手平时都是杀人的，今天还是第一次做……”他顿了顿，突然嘿嘿一笑，“采花大盗。”
话音刚落，初璟一脚踩在他脚背上，力道不轻不重，却疼得他直抽冷气。
“你说话能不能好听点？”初璟冷着脸，“什么叫采花大盗？”
属下抱着脚跳了两下，疼得龇牙咧嘴，却还不忘贫嘴：“那不然叫什么？夜探香闺？偷看美人？哎哟！”
初璟又踹了他一脚，这次直接踹在他小腿上。
属下嗷的一声，差点跪在地上，连忙举手投降：“我错了我错了！少主您这是关心郑姑娘，怕她夜里着凉，特意来看看她关没关窗！”
初璟懒得理他，转身就要走，属下却屁颠屁颠地跟上来，凑近道：
“不过少主，您既然这么惦记郑姑娘，干嘛不直接进去见她？”
初璟脚步一顿，回头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属下立刻噤声，做了个拉上嘴巴的动作，可眼里还是憋着笑。
雨丝落在初璟的肩头，他沉默片刻，低声道：“她现在……未必想见我。”
属下一愣，刚想说什么，初璟已经转身走入雨中，背影挺拔却莫名透着一丝落寞。属下挠了挠头，小声嘀咕：
“真奇怪。”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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