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蓁蓁只听见胸腔里震耳欲聋的心跳。
她埋在那片熟悉的沉水香里，突然意识到，原来最可怕的不是死亡，是差一点就再也闻不到这个味道。
紧绷的神经像被剪断的弓弦，骤然松了下来。
孟蓁蓁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干，眼皮沉得仿佛灌了铅。
梵樾的声音隔着厚重的雾气传来，却听不清内容，只感觉到他臂弯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
她无意识地往那温暖处蹭了蹭，手指终于松开攥了一路的衣角。
黑暗如潮水般漫上来，最后的知觉是有人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彻底陷入黑暗前，她模糊地想，真好，终于可以......睡了。
不羁楼的朱漆大门被劲风撞开，梵樾抱着孟蓁蓁大步踏入时，廊下的青铜灯盏齐齐暗了一瞬。
“殿主！”
藏山从回廊转角冲出来，却在看清状况时猛地刹住脚步。
少女惨白的脸色和垂落的手臂让他声音都变了调：
“蓁蓁她怎么……”
“闭嘴。”
梵樾眼底血色翻涌，周身妖力不受控地震碎了两盏琉璃灯。
天火一把拽住还要上前的藏山，强硬地拖着同伴退开，临走前瞥见孟蓁蓁衣襟上刺目的暗红，心头猛地一跳。
内室的鲛绡帐被妖风卷起，梵樾将人放在榻上时才看清，她心口处赫然有个贯穿伤，血迹早已凝固成黑紫色，将素白中衣染出狰狞的花。
"咔"地一声，床柱被他捏出五道指印。
七星燃魂印在胸腔里烧灼般疼痛，却远不及此刻翻涌的情绪。
若早知她会受这么重的伤...若当时没有凶她...
指尖抚过伤口时泛起青光，妖族的自愈能力正在缓慢修复创伤。
梵樾划破自己的指尖，暗红色的妖血滴落在孟蓁蓁伤口上，立刻激起细碎的金芒。
……
孟蓁蓁一睁眼，就发现身上衣物全被换过了，原本素白的衣衫不翼而飞，此刻连里衣都变成了绣着暗纹的深紫色。
她猛地捂住衣襟，脑中警铃大作：
谁给她换的衣服？！
“醒了？”
梵樾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墨色衣角掠过檀木椅背。
孟蓁蓁顿时忘了纠结，眼睛一亮：
“殿主！”
她撑着床榻就要起身，却被一道青光定在原地。
“伤成那样就别动了。”
梵樾指尖还残留着定身术的微光。
“这不好吧...”孟蓁蓁讪讪地瞄了眼身下锦被，“弄脏您的床怎么办？”
梵樾在榻边坐下，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袖口：“你早就弄脏了。”见她突然涨红的脸，又补了句，“血迹。”
孟蓁蓁这才注意到被角残留的淡红，顿时蔫了。
殿主素来洁癖，这回居然让她躺自己床上...
“天火换的。”梵樾突然道。
“啊？”
“衣服。”他起身时银发扫过她手背，“再乱动就扔你回柴房。”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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