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映梨转向萧若风，白纱随风轻扬：
“我这算过了吗？”
萧若风望着满地"尸横遍野"，扶额苦笑：
“过了...岂止过了，简直空前绝后。”
她立刻转身扑向两人，裙摆扫过昏迷考生的脸：“东君哥哥！叶哥哥！我过了！”
百里东君笑着与她击掌：
"我们阿梨最厉害！”
“学堂备了客房，”萧若风揉着太阳穴补充，“通过者皆可入住备战终试。”
百里东君自然地去牵宋映梨的手：
“阿梨，我们回去吧。”
却牵了个空。
他转头望去，宋映梨正仰头"望"着叶鼎之，手指揪住他的衣角：
“叶哥哥...住哪里？”
“客栈。”
叶鼎之笑着回答道。
见宋映梨如此在意叶鼎之，百里东君的眸子暗了暗，胸膛里升出了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像是有人拿锤子敲了敲心脏，心脏变得四五分裂。
不过他不想宋映梨难过，百里东君见状连忙打圆场：
“要不叶兄也住进来？我那儿够大！两个人绰绰有余！”
“不用了，谢谢东君。”
叶鼎之的手掌落在宋映梨发顶时，带着一种近乎温柔的重量。
她垂着眼，浓密的睫毛在脸颊投下浅浅的阴影，只闷闷地“哦”了一声，听起来乖巧又失落，像是被雨水打湿了翅膀的蝶。
他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头那点本就挥之不去的黯然又深重了几分。
他何尝不想跟她一起呢，这偌大天启城，阴谋如网，杀机四伏，唯有身边这个时而狡黠如狐、时而娇憨懵懂的少女，是唯一真切的热闹与色彩。
她叽叽喳喳的声音，亮晶晶望着他的眼睛，都曾在他心中投下过意外而温暖的微光，给了他盼头。
可正是这微光，此刻却灼烫着他。
他孑然一身，是抱着必死之心来斩断仇怨的。
他的路尽头是青王萧燮的性命，更大概率是自己的毁灭。
从前带着她，是因她心智不全，懵懂如幼兽，或许他死了，她也不过是歪头疑惑一阵，便会被下一块甜糕吸引。
可如今……她醒了，灵慧通透，是一个会哭会笑、有着鲜活心跳的人。她会在意，会牵挂，会……难过。
他几乎能想象若自己真的血溅宫阙，她会怎样。那绝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所以，他必须亲手推开这抹温暖。
“先跟你东君哥哥回去。”
他的声音放得比平时更缓，试图掩饰其中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
“我还有事呢，照顾不到你。”
宋映梨依旧低着头，半晌，才用那种受了天大委屈般的鼻音，轻轻哼出一个字：
“……好。”
她转过身，步子迈得小小的，慢吞吞地朝等在不远处的东君走去。
叶鼎之站在原地，看着那抹纤细的背影渐渐融入长街的人流，他深吸一口气，天启城初秋的风已带上了凛冽的寒意，直灌入心底。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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