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生被宋映梨这般几乎是指着鼻子直言不讳,非但没有动怒,反而眨了眨眼,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怔忡和……或许是自省。
他活得太久,久到几乎忘了该如何为具体的生命波动而触动。
此刻被一个少女用最纯粹的道理质问,倒让他那古井无波的心境泛起些许涟漪。
一旁的叶鼎之诧异地看向宋映梨,他深知李长生是何等人物,从未想过有人敢如此对他说话。
但诧异过后,他目光中却透出深深的赞同,甚至……一种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与有荣焉的淡淡自豪感,仿佛在说:看,这就是我家小宝。
李长生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带着岁月沉淀下的疲惫与一丝怅然:
“此事……确是我的错。”
他摇了摇头,语气里竟有几分萧索。
“不过人活得久了,见得太多了,心肠难免冷硬,早已迷失了最初的本我。你一个小丫头,心思澄澈,就别跟我这个老糊涂计较了。”
这番近乎认错与自嘲的话,从一个近乎传说中的人物口中说出,分量极重。
宋映梨见对方如此姿态,也见好就收,她本意也并非要得罪死这位深不可测的先生。
她微微屈膝,行了一礼,语气缓和下来,却依旧不卑不亢:
“晚辈并非有意咄咄逼人,只是……心中对此事实在有些介意,难以释怀。先生有容乃大,晚辈佩服。”
了结了与李长生这番意外的交锋,她转过身,目光落回一直含笑望着她的柳月身上。
那双翠绿的眸子恢复了往日的灵動,带着点狡黠,看向柳月,清脆地应道:
“先前公子问我,可愿意拜你为师?”
她顿了顿,眉眼弯起,像只找到了合意归宿的小猫。
“反正我东君哥哥也是要留在学堂的,我也想留下。所以,我的答案是……”
“我愿意。”
……
这场拜师的风波尘埃落定后,宋映梨心里还惦记着另一件事。
她寻了个机会找到叶鼎之,仰起脸,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问道:
“叶哥哥,你……也会留在学堂吗?”
叶鼎之看着眼前少女依赖又不舍的眼神,心中微软,抬手习惯性地揉了揉她的发顶,唇角勾起一抹浅淡却真实的弧度:
“我也有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要做呢,小宝。”他顿了顿,声音温和却坚定,“不久之后,我就要离开了。”
宋映梨猛地抬起头,翠绿的眸子里写满了诧异与猝不及防,像是没料到他会如此干脆地离开。
叶鼎之对上她清澈不解的目光,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微微发沉。
他放缓了声音,解释道:
“你在天启,我很放心。有了李先生的庇护,旁人很难再轻易伤害你。”
其实,叶鼎之心思敏锐,早已猜到了几分李长生执意要将宋映梨留在学堂的深意。
她身负万毒之体,体质特殊至极,偏偏心思又至纯至性,极易被情感左右。
这般如同稚子怀抱赤金行于闹市的境况,若被有心人欺骗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更何况,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将她置于稷下学堂这方相对超然且强大的庇护之下,隔绝外界纷扰与恶意,未尝不是一种变相的保护。
只是这些话,他无法对她明言。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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