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眼帘，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心底翻涌着冰冷的恨意。
那个口口声声说要娶她、给她自由的男人，与将她囚禁在金丝笼里的沐齐柏有何分别？
不过是从一个牢笼，跳进另一个精心伪装的牢笼罢了。
他们从未真正问过，她想要的是什么。
水榭里静了下来，只余风吹樱瓣的簌簌声。
姬明珠注视着沐心柳，目光沉静：
“那你知道，勋名最珍视的记忆是什么吗？”
沐心柳摇了摇头，眼神茫然。
“无妨。”
姬明珠声音放得更缓。
“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勋名一死，你便真正自由了。你可愿意？”
“我愿意。”沐心柳答得没有半分犹豫。
姬明珠唇角弯起一抹清浅的弧度：
“他若真对你有意，必定向往过与你共结连理。”
“狐族最重仪式，他可曾向你描述过……他们狐族的婚礼是何光景？”
沐心柳眼睫微颤，似在回忆，片刻后点了点头：
“他说过一些。”
“说与我听听。”
姬明珠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引导。
沐心柳虽心中疑惑，仍依言开口。
姬明珠静静听着，眼底掠过一丝冷光。
……
正想着如何借机除去勋名，机会就送上门来了，勋名要娶精卫一族的章台，而章台正是明意的好朋友。
所以明意就求到了她这里来，求姬明珠带她见章台。
将军府的偏厅里，陈设简单。
章台穿着一身素净的衣裙，端坐在椅子上，见到姬明珠与明意进来，便缓缓起身，行了一个标准到无可挑剔的礼。
“妾身见过郡主，见过明意姑娘。”
她的声音平稳，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却像一张精心描画的面具，看不出丝毫真实的情绪。
明意急切地上前一步：“章台，你……”
“劳明意姑娘挂心。”
章台打断她，话语流畅得像背诵一般。
“妾身如今既入将军府，自当恪守妇道，专心侍奉夫君，打理内宅。”
“以往种种，譬如昨日死。还请姑娘……日后莫要再来了。”
她每一个字都合乎礼数，却让明意感到刺骨的冰冷。
这绝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会偷偷带她爬树、会因一朵野花而欢欣雀跃的章台。
退出将军府，坐上马车，明意立刻抓住姬明珠的衣袖，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焦急与恐慌：
“郡主！那不是章台！她绝不会用那种语气说话，更不会说什么以往种种，譬如昨日死！她不是这样的！”
姬明珠反手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指，目光沉静：“看来，与我想的一样。”
她顿了顿，清晰地说道：“她这是中了傀儡之术。”
“傀儡之术？”明意瞳孔骤缩。
“嗯。”姬明珠颔首，“取走其三魂五魄，只留一具空壳，依照施术者的意愿言行。被施术者会完美呈现出施术者心中‘理想’的模样，但此法极损根基……”
她的声音低沉下去。
“魂魄离体太久，终将溃散。这傀儡之躯，最多只能维持十五日。十五日一过，便是大罗金仙也难救。”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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