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滴砸在柏油路上炸开细小的水花，王默把书包抱在胸前奔跑时，校服衬衫的领口已经被雨水浸透。巷子深处传来嬉，她猛地刹住脚步，泥水溅在白色长袜上，晕开一片污渍。

"看看这是谁家的小老鼠？"熟悉的声音从拐角传来，王默的后背贴上潮湿的砖墙。墙缝里突然闪过一道金光，她转头时

，睫毛上的水珠滚落进衣领。

挂着铜铃的古董店突兀地嵌在墙面上，橱窗里烫金封面的童话书正在无人翻动的情况下缓缓展开。王默的呼吸凝在玻璃上，书页里穿蓬蓬裙的小人冲她眨了眨眼睛。她去摸上周被扯坏的橡皮——当时她只不过说了句"橡皮屑像雪花"，整个教室就爆发出夸张的哄笑。

"找到你了！"塑料水瓶砸在脚边炸开，王默的手按上橱窗。书页突然疯狂翻动，烫文字像熔化的黄金般爬上她的指尖。刺痛从指腹传来时，她看见血珠渗进《叶罗丽契约》的标题，橱窗倒映出三个逼近的身影。

世界在视网膜上碎成万花筒。

蓝紫色的花瓣擦过脸颊，王默跪坐在无边际的花海里，校服裙摆铺开在发光的花茎上。六个不同色泽的光团悬浮半空，孔雀尾羽般的星光正从最大的光晕中倾泻而下。

"三百年了。"缀满星尘的裙摆扫过花瓣戴着宝石额饰的精灵俯身时，耳坠在空气中划出荧蓝轨迹，"终于等到能唤醒契约的人类。"

王默往后缩去，花茎上的倒刺勾住袜子。其余五个光团陆续浮现人形轮廓，有个冰晶构成的剪影正朝她伸出透明的手。

"你们是...漫画里的精灵？"喉咙里泛着铁锈，王默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孔雀造型的精灵突然用羽扇托住她的手腕，被书页划破的伤口正泛着淡金光芒。

"每滴血里都藏着契约。"精灵的指尖伤口，血珠悬浮起来化作繁复的符文，"人类女孩，你刚才在害怕什么？"

花海突然扭曲成雨巷的景象，三个女生正围着空荡荡的墙角嬉笑。王默看见橱窗里的自己正在金光中消散，而现实世界的雨滴穿过幻象落在她手背上。

"那不是幻觉。"冰晶精灵的声音让周围温度骤降，她指向幻象中某个女生的书包挂件——黑雾正从卡通兔子眼睛里渗出，"被撕毁的旧契约在找新的宿主。"

孔雀仙子突然展开缀满月光的扇子，符文血阵在两人之间旋转："赶在黑雾吞噬更多童心之前，重组叶罗丽战队。"她耳坠上的宝石映出王默瞪大的眼睛，"你愿意成为..."

花海深处传来碎裂的声响，某个缠绕荆棘的光团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默捂住耳朵时，看见冰晶精灵的剪影被黑雾缠住了脚踝。

"小心！"她扑过去抓住那只透明的手腕。黑触到她的血珠瞬间发出嘶鸣，孔雀仙子的扇子及时斩断雾气。五个光团同时亮起强光，在爆发的能量中，王默看见自己掌心浮现出与精灵额饰相同的宝石印记。

冰晶精灵挣脱黑雾，反手握住她颤抖的手指："契约成立。"

荆棘光团里传来沙哑的笑声："用鲜血唤醒的契约者，最终都会..."孔雀仙子挥扇击碎光团，余音却像毒蛇般钻进王默的耳膜："变成童话书的养料。"

花海开始剧烈摇晃，六个精灵的剪影在强光中逐渐模糊。孔雀仙子一枚孔雀翎塞进王默的校服口袋，她的声音随着消散的身影越来越远下次满月之前，带着这个来..."

世界重新拼凑成雨巷的砖墙时，王默正保持着推橱窗的。三个女生从她身边经过，没人注意到她指间未干的血迹，以及口袋里正在发光的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