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裂浪

然而，平静的日子不长。从那日后，闻舟的精神就一日不如一日，忱竹带他去看了许多大夫，都无法说出这是何病。

忱竹十分担心闻舟，可他又能怎么办呢？做个法？

忱竹：“阿舟……喝点粥吧……兴许会舒服点儿？”

突然，一个焦急声音从门外传了出来：“师弟？师弟？你在吗？”

忱竹上前打开门。眼前之人是尘魄座下另一位女弟子——梅凌霜。

忱竹有些惊讶：“师姐？有何事？”

梅凌霜：“江南一带不知从何处来了一堆野兽，山下的景苏镇已经遭殃了！由于数量实在过多，其余弟子抵御不了，师尊便让我来寻你，快走吧！”

忱竹回头看了看闻舟，抬手取了他前世所创的屏障符贴在了门上。

忱竹抬手召出剑——无心，边走边说：“其他弟子是吃白饭的吗？！即使野兽再多，善正门这么多人总得杀几个吧？！”

梅凌霜和忱竹一起往山下奔去。

片刻后，两人来到山下。

忱竹：“这么多？！有点儿意思。”忱竹将剑放开，那剑不但没有落，反而还越升越高。

忱竹：“无心，聚！”

无心剑分身出来，散发出的光芒笼罩了景苏镇大部分的野兽。

忱竹：“落！”忱竹手一降，那剑的分身，一齐朝下攻去，大片野兽都消失了。

梅凌霜：“不好了师弟，野兽繁衍太快，刚消灭的又涨了些许。”

梅凌霜说着边往旁，走到了一位和她长得极像的女子身边——梅凌雪，不同的是：梅凌霜的五官更凌厉，她的更柔和。

梅凌霜朝她点了点头，两人一齐升空，同时召唤出命器。

梅凌霜＆梅凌雪：“冰桀（jié）/海涅（niè），召来！”

梅凌雪和琴悬在空中，悠扬的琴声四起。音符不再虚幻，反而有了实体，飘散在镇子里。

梅凌霜也没闲着，趁妹妹在弹琴时，手中剑已展开杀招，剑刃寒光冽冽，如霜雪凝于青锋，映得人影森冷，流转间似有冰魄游走，触目生寒。

在三人的合击下，野兽终于消灭的差不多了。

忱竹：“不好，是我大意……方才只顾着消灭野兽，忘记清理村里人，我再去看看还有无活着。”

梅凌雪将一丝功力汇聚成了细线连接着忱竹。

梅凌双子将命器收回，说道：“一切小心。”

突然，一声巨吼如沉雷碾过地壳，声浪震得枯叶簌簌坠落，喉间滚出的低啸裹挟着腥风，仿佛远古洪荒的低语撕裂天际。那声音的来源竟是远古荒兽——裂浪

梅凌双子：“不好！冰桀/海涅，召来！所有百姓往我们身后去！”

裂浪眨眼间的功夫就走到他们面前，那气息裹挟着腐叶与铁锈味扑面而来，连呼吸都带着丛林深处碾压骨骼的碾磨感。

梅凌霜和梅凌雪玉指凝诀轻挥，银辉自丹田漫涌，化作蝶翼状光纹旋舞。刹那间，冰晶结界如满月腾空，结界表面浮沉着梅家独有的沉鱼花纹。

裂浪昂首裂眦，喉间再次滚过沉雷般的嘶吼，声浪震得枯叶簌簌而落。它颈间鬃毛倒竖如钢针，琥珀色瞳孔燃起幽绿凶焰，獠牙刺破唇瓣渗出黑血，胸腔鼓动间喷出白雾状的呼吸，连空气都在这股暴戾之气下泛起涟漪。

巨狼的瞳孔骤然收缩，前爪带起腥风腾空扑来。碗口粗的利爪划破空气发出刺耳锐响，锋刃上凝结的涎水砸在石面迸出裂纹，如山岳压顶般的威势气息扑面而来。

两人拼尽全力抵挡，可她们的实力终究不能与这强大的野兽抗衡。

结界表面泛起蛛网状的幽蓝裂痕，如冰面遇火般滋滋消融。细碎的光屑簌簌坠落，边缘的光晕一寸寸黯淡下去。当最后一道银线般的光纹断裂时，整面结界轰然崩解成万千流萤，在魔气中化作点点微光。

梅凌霜和梅凌雪被这气息击退，半跪在石阶上，喷出一口淤血。

梅凌霜：“阿雪……我们……不能……咳咳！再……抵挡一次……攻击……了。”

两人眼看着裂浪的巨爪再次抬起，缓缓地闭上了眼。可预料中的攻击并没有落下来，她们睁开眼睛——只见面前男子白衣胜雪，广袖轻拂间似有流云萦绕。墨发松松挽作玉冠，一支羊脂白玉簪斜插其间。

梅凌霜和梅凌雪看着眼前人正开展着金光色的墨玉结界，她们便一眼就认出了其人——尘魄。

梅凌霜＆梅凌雪：“师尊……”

两人自知不能给尘魄拖后腿，赶忙疏散百姓。

好不容易疏散完后，两人去镇下找忱竹了。

尘魄余光见人都已走完，长枪在手，枪尖银芒吞吐如寒星坠世。他旋身避开裂浪的扑击，枪杆横扫带起裂空锐响，青锋枪缨在风中猎猎翻飞。那巨狼却不退反进，血盆大口直取面门，他足尖点地腾空跃起，长枪如灵蛇出洞，枪尖精准刺入裂浪的眼前——

黑血溅上白衣，却见他手腕翻转，长枪划出半轮银月，在狼首要害处连挑七枪，枪影重叠间竟似有龙吟隐隐。最后一枪贯入咽喉，枪尾重重磕在山石上，崩起的碎石混着血飞溅，巨狼闷吼倒地，喉间涌出血沫，可竟在临死前，用利爪在尘魄胸前三寸抓出五道深痕，他拔枪朝裂浪甩去，终是坚持不住，吐出一口鲜血，青锋枪身映出他微蹙的眉峰，衣摆沾着的毛被山风卷走，唯余枪缨上未干的血迹，在暮色里红得惊心动魄。

尘魄休息片刻便起身往镇子跑去，刚到口上就看见梅凌霜和梅凌雪搀扶着受伤的忱竹。

尘魄回去带上闻舟，将几人带到客栈，梅凌雪就向尘魄讲述了事情：

原来在刚才，忱竹听见一个房中有稀稀疏疏的声响，他将功力释放出来，缓缓走了进去——房中躺着一个小孩，他赶忙走过去，用手放在孩子脉搏处，见此人还有心跳，便准备将他抱出去。谁曾想突然从四面八方窜出来一群壮汉，那些人并不像平常见到的百姓，他们双眼发出红色的光芒，看起来十分诡异，见到忱竹就开始对他展开攻击，忱竹若是还击，那些人就会立马变成普通的百姓。

忱竹下不去手。

于是他就只能抵挡，但人越来越多，他还是用了功力将几人扇飞，可突然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个拿着血刀的鬼魅，手一抬，就将刀插入了忱竹的腹部，他拼死逃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