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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

草意

玄冰玉魄柔和的光芒如同宁静的港湾,在安全屋内持续散发着生命的气息。厉景逸在纯净寒力的滋养下,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意识如同从深海中浮起,左肩胛下方残留的刺痛和深入骨髓的寒意让他瞬间回忆起擂台上那冰锥贯穿的剧痛和那双冰蓝空洞的眼眸。

“呃…”他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试图起身。

“别动!”苏棠带着哭腔但异常坚定的声音立刻响起,翠绿的生命灵力如同温暖的藤蔓,轻轻压住他的身体,“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寒毒虽然被玄冰玉魄压制净化了大半,但侵蚀很深,需要静养!”

厉景逸艰难地转动脖颈,映入眼帘的是姐姐厉景年近在咫尺、写满担忧的脸庞。她的粉色眼眸中血丝未退,但那份刻骨的冰冷杀意似乎被一种更深沉的疲惫和某种…他无法理解的复杂情绪取代了。

“姐…”厉景逸的声音沙哑干涩,“我…输了…” 挫败感和对哥哥现状的绝望瞬间涌上心头。

厉景年握住他的手,指尖冰凉却带着力量:“你做得很好。先别说话,养伤要紧。” 她避开了蚀夜阁的话题,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房间另一侧的角落。

厉景逸顺着姐姐的目光看去。

角落里,那个白发的身影——陆谨言,或者说,厉林池——不知何时也已经苏醒。

他靠坐在冰冷的石壁上,身上仅穿着单薄的白色里衣,雪白的短发依旧凌乱地披散着,遮住了部分面容。但与之前的死寂或痛苦挣扎不同,此刻的他显得异常安静。

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微微低着头,目光有些茫然地落在自己光洁的脚踝上——那里,冰月金焰的烙印在玄冰玉魄的光芒下若隐若现。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极其轻微地摩挲着那枚印记周围的皮肤,仿佛在确认它的存在。

他的眼神不再是纯粹的空洞,却也不是完全的清明。里面充满了初生般的迷茫、困惑,还有一丝极其脆弱的、如同易碎琉璃般的平静。就像一场毁灭性的风暴过后,留下的狼藉废墟中,一株刚刚破土、颤颤巍巍的幼苗。

厉景逸的心脏猛地一缩!愤怒、痛苦、不解,还有一丝看到那脆弱神情时不受控制的心疼,瞬间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他想怒吼,想质问,但身体的虚弱和姐姐紧握的手让他动弹不得。

“他…”厉景逸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颤抖,“他怎么会在这里?!姐!是他伤了我!他是蚀夜阁的…”

“我知道!”厉景年打断他,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但他…撕掉了圣子袍,扔掉了徽记。”她指了指角落那堆刺眼的白色碎片和孤零零的黑色蛇瞳。“他…叫出了我的名字。”

厉景逸的瞳孔骤然收缩!撕掉圣子袍?扔掉徽记?叫出姐姐的名字?这些信息如同炸弹在他脑海中炸开,让他一时无法消化。

就在这时,陆辰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蚀夜阁的人疯了似的在找他。城里城外,到处都是他们的眼线和追踪秘法。‘血影追魂阵’的波动老子隔着三条街都能闻到腥味!他们丢了最重要的‘兵器’,还搭上一颗玄冰玉魄,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那只黄金眼锐利地扫过角落安静的白发少年:“这小子现在就是个活靶子!留在这里,我们所有人都会被拖进漩涡!蚀夜阁的手段你们清楚,他们可不会在乎什么比赛规则!”

安全屋内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去?留?

留下厉林池?意味着要与蚀夜阁全面开战!他们现在身处星陨城,孤立无援,蚀夜阁势力庞大,手段狠辣,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而且厉景逸重伤未愈,其他人也并非全盛状态。更关键的是,厉林池现在的状态极其不稳定,刚刚挣脱蚀夜阁的精神控制,如同惊弓之鸟,根本无法形成战力,反而会成为最大的负担和变数。

送走他?送到哪里?蚀夜阁的追杀网已经张开,他孤身一人,神志未复,如同离群的幼兽,出去就是死路一条!而且…他刚刚才艰难地撕掉枷锁,叫出了景年的名字…那微弱的认知之光,难道就要这样熄灭在冰冷的追杀中?这无异于亲手将他推回深渊!

石磊沉默地握紧了塔盾,他的职责是守护,但此刻守护的对象和目标充满了矛盾。苏棠看着角落那个脆弱的身影,又看看重伤的厉景逸,眼中充满了痛苦和不忍。墨羽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他的机关造物在这种级别的追杀面前显得如此无力。萧灵儿紧抿着唇,眼神锐利地扫视着门窗,仿佛已经看到了逼近的危机。云弈的星盘在膝上缓缓旋转,光芒明灭不定,推演的结果显然充满了凶险的迷雾。

厉景年紧握着弟弟的手,粉色眼眸低垂,内心如同被撕裂。一边是重伤的弟弟和整个团队的安全,一边是刚刚找回一丝微光、脆弱不堪的弟弟…蚀夜阁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每一秒的拖延都意味着危险逼近。

厉景逸看着姐姐眼中的挣扎,又看向角落里那个安静得如同瓷娃娃、只专注于自己脚踝印记的哥哥。愤怒依旧在胸腔燃烧,但当他看到厉林池无意识摩挲印记时那迷茫又专注的神情,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情绪涌了上来。那是他的哥哥…曾经保护他、陪伴他的哥哥…被硬生生扭曲成了这个样子…

“姐…”厉景逸的声音异常沙哑,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他…他刚才…真的叫了你的名字?”

厉景年重重地点了点头,一滴泪水无声滑落,滴在厉景逸的手背上,冰凉。

就在这时。

角落里的厉林池(陆谨言)似乎被这压抑的气氛和微弱的啜泣声惊动了。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雪白的短发滑向两侧,露出了他那张依旧苍白,却不再冰冷的精致脸庞。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如同被水洗过的寒星,带着初醒般的懵懂和一丝刚刚聚焦的茫然。

他的目光,越过了房间内的众人,没有在厉景年身上停留,也没有看厉景逸。

而是,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专注,落在了——

厉景逸左肩下方,那被玄冰玉魄柔和蓝光笼罩着的、狰狞的贯穿伤口上。

他的瞳孔,在看到那伤口的瞬间,极其轻微地收缩了一下。

那冰蓝色的眼眸深处,翻涌的迷茫中,一丝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痛苦和…愧疚…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悄然漾开。

他张了张嘴,干裂的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发出声音。只是那放在脚踝印记上的手指,蜷缩得更紧了。

这个无声的注视,这个眼神中流露出的痛苦与愧疚,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冲击力!

厉景逸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他看着哥哥眼中那份陌生的情绪,看着那道由哥哥亲手造成的、几乎致命的伤口…愤怒的火焰像是被浇了一盆冰水,瞬间熄灭了大半,只剩下一种尖锐的、令人窒息的酸楚和茫然。

去?留?

这个两难的问题,因为厉林池这个无声的、充满痛苦的眼神,变得更加沉重,更加撕心裂肺。

安全屋内,只剩下玄冰玉魄无声的脉动,以及窗外风雪愈发狂暴的呼啸,仿佛在催促着他们做出最终的决定。时间,在沉重的抉择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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