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下棋？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晏几道《临江仙》

圣罗兰中学的紫藤花廊下，白眠正给江洛换药。

少年垂眸看着她指尖缠绕绷带，睫毛在瓷白肌肤投下蝶翼般的阴影。"为什么总用橙皮味药膏？"他突然开口，"因为你外婆吗？"

白眠的动作顿了顿，药膏蹭在他腕间伤疤上："这种味道能让我平静。"

江洛忽然握住她手腕，体温透过纱布传来："你闻，我的伤口也开始有橙皮香了。"

深夜的阁楼飘着细雨。

白眠在母亲日记里发现张泛黄船票，目的地栏写着"南安普敦"，正是泰坦尼克号的起航港。船票背面用红笔圈着"蓝宝石"，字迹与江洛母亲绣绷上的牡丹纹路如出一辙。

"你母亲的绣绷..."白眠话未说完，楼下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江洛的轮椅碾过碎瓷片，将她护在身后："他又发病了。"少年脖颈的青筋随着呼吸起伏，"每次月圆之夜，他都会抱着泰坦尼克号模型哭。"

邮轮博物馆的展柜前，白眠与江洛的倒影重叠。

"这个救生艇编号..."白眠突然僵住，母亲日记里的批注与艇身刻痕完全吻合。

江洛的手指轻轻划过她后颈胎记："我母亲坠楼前，总说这个位置会长出向日葵。"

白眠的助听器突然发出杂音，她看见少年后颈的旧伤疤在灯光下泛着光，形状像极了救生艇的锚链。

围棋社的棋盘上，白眠用黑子摆出泰坦尼克号航线。

"你父亲为什么对这艘船执念这么深？"她将最后一枚棋子落在北大西洋位置。

江洛往她嘴里塞了颗草莓糖："因为他母亲，也就是我奶奶，是泰坦尼克号上的中国幸存者。"

白眠尝到糖纸上的橙皮香，突然想起外婆临终攥着的作文纸："向日葵的根会穿透棺材生长。"

暴雨中的江家老宅，白眠被反锁在酒窖。

她在蛛网覆盖的角落发现母亲的旧物箱，褪色的南大校徽别在旗袍领口，旁边是泛黄的航海日志，记载着1912年有位中国女性乘客将蓝宝石藏进救生艇的秘密。

"眠眠！"江洛的轮椅撞开木门时，白眠正把航海日志塞进怀里。

少年递来沾着雨水的草莓牛奶："我查到邮轮首航的保险受益人了。"

白眠喝了一口，尝到安眠药的苦味："是你母亲的名字？"

深夜的天台，江洛教白眠感受月光的震动。

"把左耳贴在琉璃瓦上。"他温热的掌心覆住她手背，"现在告诉我，你听见了什么？"

白眠的助听器捕捉到细微的震动，和江洛腕间脉搏的跳动完美重合。她突然笑出声："是《月光奏鸣曲》的第三乐章。"

邮轮首航纪念酒会上，白眠戴着江洛送的珍珠耳坠。

江振涛的金丝眼镜映着监控画面，白眠注意到他袖口沾着香灰——和母亲日记里提到的"香灰手印"一模一样。

"小眠来。"江振涛突然拽住她手腕，"这位是韩国棋院的金九段。"

白眠闻到他袖口的硝烟味，和江洛病房里的味道一模一样。她突然扬起笑容："金九段可知道，江氏邮轮项目的保险受益人其实是..."

警报声突然响起，江振涛的枪抵住她太阳穴："你和你母亲一样，都该死！"

江洛的轮椅撞破玻璃幕墙时，白眠正被拖向甲板。

少年将蓝宝石耳坠砸向探照灯，折射出的光芒刺瞎海盗头目。"接住！"他抛出救生圈，白眠看见他腕间的绷带被鲜血浸透，却笑得像真正的太阳。

在坠入海水的瞬间，白眠听见左耳传来真实的心跳声。江洛的手紧紧环住她腰肢，蓝宝石耳坠在水中绽放出幽蓝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