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生锈的铁皮屋檐滴落，沈夜蹲在工厂顶棚的通风口旁，指尖的匕首沾满了雨水。她轻轻甩掉水珠，刀柄上的暗红色符文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三小时前在摩天轮上的记忆闪回让她的太阳穴还在突突跳动。月见那句"你曾经为我死过"像一把钝刀，正在她脑海里慢慢撬开某个尘封的匣子。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匿名短信显示："一个人来，否则狐妖会成为黑市的拍卖品。"配图是月见被铁链锁住的模糊照片。
沈夜从通风口跃下，落地时溅起的水花声被机器的嗡鸣掩盖。空气中弥漫着妖力残留的甜腥味，还有...血的味道。她贴着潮湿的墙壁前进，突然停住脚步——
前方拐角处站着两个穿黑色制服的人，袖口绣着暗红色的蛇形纹章。"赤蛇"的人。沈夜眯起眼睛，这个专门猎杀异常生物的组织，从第六世开始就是他们的死敌。
"实验体情况如何？"其中一人低声问。
"记忆提取很顺利，组长说这次一定能找到结契的秘密。"另一人回答，"那狐妖嘴真硬，电击了三次才..."
沈夜的匕首已经抵在了说话者的喉咙上。
三秒后，两个昏迷的守卫被塞进了配电箱。沈夜捡起地上的门禁卡，刷卡时注意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主实验室的灯光刺得她眼睛发痛。月见被束缚在中央的金属台上，粉色长发散乱地铺开，十指被钉着特制的银钉。她的红瞳在看到沈夜的瞬间骤然收缩。
"走..."月见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这是陷阱..."
白炽灯突然全部熄灭，只剩应急灯投下血红色的光。七个全副武装的"赤蛇"成员从阴影中走出，为首的摘下防护面罩，露出沈夜熟悉到骨子里的脸——第六世时亲手处决她的审判官。
"久违了，半妖小姐。"男人抚摸着腰间的特制手枪，"没想到吧？我从那个时代活到了现在。"
沈夜的大脑突然炸开般疼痛。记忆的闸门被暴力撬开——第六世的刑场上，月见拖着八条断尾冲进火刑架，银色的血滴在她脸上。审判官的枪口抵住她的眉心，而月见咬破手指在她心口画下结契的符文...
"想起来了？"审判官举起一个发光的装置，"当年你们靠结契逃过一死，这次..."他按下按钮，月见突然发出凄厉的惨叫，银色血液从全身毛孔渗出，"我改良了记忆提取器，专门针对你们这种..."
沈夜的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当她回过神时，已经拧断了最近两个守卫的脖子。匕首贯穿第三人的眼眶，第四人的子弹擦着她的脸颊飞过，在她身后的钢板上烧出一个冒烟的洞。
"没用的。"审判官冷笑着后退，"你每使用一次妖力，结契就会瓦解一分。等到..."
金属台突然炸裂。月见悬浮在空中，被钉穿的十指滴落的银血化作锁链，缠住剩下三名守卫的脖子。她的声音同时从四面八方响起："你搞错了一件事——当年结契的不是她，是我。"
审判官的脸色终于变了："不可能！监测仪明明显示..."
"显示的是反向契约。"沈夜擦去嘴角渗出的血，瞳孔已经完全变成妖异的竖瞳，"第六世最后，是我把妖核分给了她。"
整个工厂开始震动。月见落地的瞬间，沈夜已经冲到审判官面前。子弹穿透她的肩膀时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匕首精准地挑断了对方的手筋。
"这一刀是替第六世的我还的。"沈夜踩碎那个发光的装置，"下次记住——"她的指甲突然变长，抵住审判官颤抖的咽喉，"狐妖的结契者，从来都不是猎物。"
警笛声从远处传来。月见踉跄着走过来，银色的血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她伸手抚上沈夜流血的肩膀，伤口立刻开始愈合。
"记忆..."沈夜突然按住太阳穴。
"只是暂时压制。"月见虚弱地靠在她身上，"全部想起来的话，你的身体会..."
"我知道。"沈夜打断她，弯腰捡起审判官掉落的老式怀表——表盖内侧贴着张泛黄的照片，是第六世的她和月见站在游乐园摩天轮下的合影。
雨水从破损的屋顶漏下来，冲淡了地上的血迹。沈夜把昏迷的审判官踢到角落，转身抱起月见。
"回家？"月见在她怀里缩了缩。
"嗯。"沈夜走向消防通道，"这次换我来讲故事——关于第六世，我们是怎么在游乐园里..."
她的声音渐渐消失在雨夜里。破损的监控摄像头闪烁几下，最后拍到的画面是沈夜背后隐约浮现的狐尾虚影，和月见嘴角满足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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