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情逸致

亓越萌企图去魔界找褚枝玩乐的计划胎死腹中，同时因为多了一个师弟与师尊的缘故，亓越萌的生活从原来起床、练功、和花尽一起吃饭、玩乐变成了起床、练功、和花尽加攸桐再加灵晔一起吃饭，陪灵晔去讲堂听课，陪攸桐说话并请她指导修行，最后没有了玩乐的时间。

他已经好久没见自己的小弟们了。

话说自己不去找他们也就算了，怎么他们也不来找自己玩了。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唉——”

这几个月来，亓越萌与灵晔相处的很是融洽。听见亓越萌叹息，一旁整理今日课上笔录的灵晔偏头看了过来。

“小师兄怎么突然叹气了？”

亓越萌将目光移向灵晔。

少年一袭白衣若雪，与亓越萌身上的款式相近，唯一不同是灵晔袍上金银密纹勾勒的是吉祥松纹，而亓越萌则是卷边云草。

近似衣物穿在二人身上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亓越萌生性活泼、面上总噙着灿烂笑容，少有平淡、冷峻的时候。他那两只眼睛格外圆润，眼尾下垂，瞳仁漆黑明亮如星子，琼鼻朱唇，脸颊上的稚气更显得他有一种灵韵清莹的少年感。

而灵晔虽比亓越萌年纪更小些，却总是一副小大人模样。他眉间如浸透霜雪般寒凉，冷致清绝，如霜长发用一支素净银簪简单束起，面容似白瓷，在阳光照耀仍下有一种透明易碎之感。

单看外表，花尽与灵晔格外相似，宛若一对亲兄弟般。同样的白发，同样是疏冷静雅、湛然若神的神韵气度。

可亓越萌知道灵晔的冷只在表面，实际上他脾性远比花尽好上太多，虽然也不怎么爱笑，但是言语温和，不似花尽说话间夹枪带棒，多是讥讽之语。

亓越萌趴在桌子上，闻言支起脑袋，道：“我想出去玩。”

灵晔只略一思考，便猜到是花尽阻挠，不由问道：“大师兄缘何不许小师兄下山？”

花尽对亓越萌有着极其强烈的掌控欲，灵晔在松云峰上住的这几个月，可算是深有体会。

不消说亓越萌衣食修行，就连他今日见了谁，明日去要做些什么，花尽都要细细过问。

灵晔看在眼中只觉荒谬。

哪有这样的师兄弟，花尽着时越界，失了分寸。

偏偏亓越萌却不以为然，十分适应花尽这样做法，虽总是与灵晔说些花尽的小话，可一见花尽，即使花尽离他远些，他自己也会不知不觉就向花尽靠拢了。

哪怕前一日被花尽罚了，往往也只一夜便忘了记仇。

灵晔对此不予置评，左右他们二人再怎样亲昵也碍不到自己的事。

“谁知道啊，我本来是想去找褚枝玩的，要师兄批准我下山，他却生了气。”

“欸，师兄不会是不喜欢魔族吧？”

“所以才不让我去找褚枝玩儿。”

亓越萌小说嘟囔着，可他身侧的灵晔却什么话也听不进了。

灵晔脑中不停反复回响着“褚枝”二字，怔忪地看着亓越萌，视线却飘忽着落不到实处。

亓越萌余光瞟到灵晔这魂不守舍的样子，被他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小师弟？小师弟？你怎么了？突然这样——”

他形容不出灵晔此刻的情态，只觉得灵晔好似有些高兴，却又并非全然的高兴，面上些许落寞，中间夹杂着些幽怨与忧愁，还有些其他难言的感觉，总之很怪。

灵晔回神一把抓住亓越萌的手腕，竟有些急切：“小师兄方是不是提到了“褚枝”二字？”

亓越萌眉一挑，没在意灵晔足以称是冒犯的动作，“是啊，褚枝，褚福永驻的褚，喜上枝头的枝。”

“小师弟也听过褚枝的名字？”

“也是，褚枝现在当了魔尊，名号大些也很正常，你听过倒不稀奇。”亓越萌另一只自由的手摸了摸下巴，边说边点头，觉得自己很有道理。

灵晔羽睫轻颤，勉强一笑，只道：“有些渊源罢了。”

二人收好东西后便相约去了松云峰主峰面见攸桐。

亓越萌取出自己画的一副Q版动物画像，上头兔子仅用线条简单勾勒几笔，灵动形象跃然纸上，啃草动作也妙趣横生。

他献宝似的呈给攸桐，半点不提这是他在课上偷画的。

攸桐含笑夸他画得别出心裁，童心未泯。亓越萌则道想看攸桐前几日做过的茶百戏，他见攸桐在上面绘过水墨青山、松竹梅柏，喜鹊梅花、荷塘游鲤等图案，心里喜欢，这几日每日都央着攸桐做给他玩。

二人皆具闲情逸致。

“可今日师尊新给你备了荔枝膏水，没有准备器具用料，你先来尝尝这膏汁喜不喜欢？”

“若是喝了这蜜水后不满意，师尊再找出东西，与你做好看的水丹青就是。”

亓越萌自然说好，接过盛着透明液体的玉盏，坐在攸桐手边位置安静呷了一口。

攸桐面上挂着和悦的笑，揉了揉亓越萌编成侧麻花的发顶，没再与他说什么。她端坐高堂，看上去最是慈眉善眼，举止间说不出的纯然圣洁，仿若菩萨低眉。

随后攸桐似乎才回想起今日不只亓越萌来了自己这里，还有小徒弟灵晔。她转看向自从进来以后只在拜见她时说了句问候之语，然后便坐在下座静默许久，未置一词的灵晔。

“灵晔，你可有事相求？”攸桐笑意稍稍浅淡，蔼然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