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挡箭
秋猎当日，贺峻霖借口寒毒未愈没有下场。
他坐在观礼台上，看刘耀文一骑当先冲入林场。少年皇子红衣白马，弓如满月，引得宫女们窃窃私语。自那夜寒毒发作后，刘耀文几乎寸步不离地守了他三天，直到今早被皇帝点名参加狩猎。
"五弟气色好多了。"马嘉祺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玄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看来七弟的药确实有效。"
贺峻霖没有回头："二哥今日怎么有闲情观猎？"
"看一场好戏。"马嘉祺话音未落，林场突然传来惊呼。一支流矢破空而来，直射观礼台！贺峻霖本能侧身，箭矢擦过他耳边，深深钉入椅背——箭头上幽蓝的光芒显示淬了剧毒。
场中大乱。第二箭、第三箭接连射来，贺峻霖闪避不及，眼看要被射中胸口，一道红影猛地扑来将他撞开。
"七弟！"
刘耀文闷哼一声，那支箭深深扎入他右肩。几乎是瞬间，他的嘴唇就泛起了不正常的青紫色。"保...保护五哥..."他死死抓着贺峻霖的衣袖说完这句话，便昏死过去。
贺峻霖抱住他下滑的身体，触手一片湿热。刘耀文的血浸透红衣，在阳光下呈现出诡异的暗金色。更奇怪的是，他颈间的黑玉坠子突然发烫，蓝光如呼吸般明灭。
"有毒！快传太医！"马嘉祺厉声喝道，却见贺峻霖已经撕开刘耀文的衣领，低头吸吮伤口。
"五弟！你也会中毒——"
贺峻霖吐出一口黑血，唇角被腐蚀出丝丝血痕："我早就是死人了，还怕什么毒？"他又俯下身，直到吸出的血变成鲜红色。黑玉坠子光芒愈盛，竟将刘耀文伤口处的黑气一点点吸入。
太医赶来时，刘耀文的呼吸已经平稳。贺峻霖瘫坐在地，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不住发抖——这种心脏被撕裂般的疼痛是什么？他回来不是为了复仇吗？为什么看到刘耀文中箭的瞬间，他满脑子只有"不能让他死"？
马嘉祺蹲下来，递过一方锦帕："箭上有北狄皇室专用的'青丝绕'，若非七弟体质特殊，当场就会毙命。"
贺峻霖机械地擦着手，突然僵住："...你说什么体质？"
"他没告诉你？"马嘉祺压低声音，"七弟生母是苗疆圣女，他的血可解百毒...这也是父皇格外宠爱他的原因。"
贺峻霖如遭雷击。所以刘耀文才敢扑上来挡箭？所以他的血能缓解黑玉坠子的反噬？纷乱思绪被一阵骚动打断——禁军押着个黑衣人过来，说是刺客。
"是北狄死士。"禁军统领扯下刺客面巾，露出个陌生面孔，"已经服毒自尽了。"
贺峻霖却盯着刺客腰间一块不起眼的木牌——那上面刻着丁程鑫宫中的暗记。他看向马嘉祺，后者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第十一章：高烧
刘耀文在子时发起高烧。
太医说是箭毒未清，开了药却喂不进去。贺峻霖挥退众人，亲自守在榻前。月光透过纱帐，照在少年潮红的脸上，额角那道未愈的伤疤格外刺目。
"...五哥..."刘耀文在昏迷中不安地扭动，右手无意识地抓挠胸前包扎好的伤口，"小心...箭..."
贺峻霖握住那只手，却被烫得一颤。刘耀文的体温高得吓人，掌心却反常地泛着青灰色——这不是普通的高烧，是"青丝绕"引发的血脉逆行。
"蠢货..."他低声骂道，眼眶却不受控制地发热，"谁要你救我了？"
黑玉坠子突然滑出衣领，悬在刘耀文胸口上方。贺峻霖鬼使神差地握住它，按在少年滚烫的额头上。坠子发出嗡鸣，蓝光如水流般渗入刘耀文皮肤。
惊人的一幕发生了——刘耀文额角的伤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而贺峻霖却感到一阵剧痛，仿佛有人在他相同位置划了一刀。他咬牙忍住呻吟，没有松开坠子。
"...值得吗？"刘耀文不知何时睁开了眼，声音虚弱却清醒，"为了我这种人..."
贺峻霖想抽回手，却被牢牢抓住。刘耀文的掌心仍然滚烫，力道却大得惊人："五哥的手...好凉..."他将那只手贴在自己脸上，满足地喟叹，"像小时候..."
记忆突然闪回——很多年前的一个雪夜，小刘耀文也是这样抓着他的手取暖。那时先帝刚驾崩，宫中人人自危，只有这个不懂事的幼弟会钻进他被窝，用软糯的声音喊"霖哥哥"。
"别胡说。"贺峻霖试图抽手，"你烧糊涂了。"
刘耀文却突然发力将他拉近，两人鼻尖几乎相触："我知道你不是幻觉...那晚在玄冥渊，你说要我们血债血偿..."他呼吸灼热，带着药苦味，"可你救了我两次..."
贺峻霖僵住了。刘耀文说的没错，从复仇的角度看，他本该任由那支毒箭夺走这条性命。可当看到少年倒下的瞬间，他只觉得天旋地转——
"若能死在五哥怀里，"刘耀文轻声说，"比活着看你恨我要痛快千万倍。"
一滴温热落在少年唇上。贺峻霖惊觉自己哭了。更糟的是，黑玉坠子感应到他的情绪波动，蓝光大盛，将两人完全笼罩。在这诡异的光晕中，他看见刘耀文瞳孔深处闪过和自己一样的竖瞳。
"五哥..."刘耀文抬手抚上他的脸，拇指擦过那道泪痕，"别哭..."
贺峻霖仓皇起身，却因眩晕跌坐在脚踏上。他低头看着自己发抖的指尖——这种陌生的情绪是什么？为什么心脏跳得这样快？为什么满脑子都是刘耀文挡箭时那个决绝的眼神？
帐外传来脚步声。贺峻霖迅速擦干眼泪，看见严浩翔端着药碗站在屏风旁，不知已经看了多久。
"六弟..."
"喝下去。"严浩翔递过一碗猩红液体，"用我的血做药引，能中和'青丝绕'的余毒。"
贺峻霖接过碗，却在闻到气味时皱眉——这不是普通的血，带着某种秘药的气息。严浩翔似乎看出他的疑虑，主动解释："我生母是苗疆巫女，我的血...有些特殊功效。"
刘耀文乖乖喝下药汁，很快又陷入沉睡。严浩翔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他盯着贺峻霖颈间的黑玉坠子，突然问："五哥知道'同命蛊'吗？"
贺峻霖心头一跳："什么意思？"
"一种古老的共生契约。"严浩翔声音很轻，"中蛊者同生共死，伤一处则两处痛..."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刘耀文额角已经消失的伤疤，"最特别的是，这种蛊...只会对真心相爱之人起效。"
贺峻霖如遭雷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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