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方程式

跌进春天的心跳节拍

四月的阳光把跑道晒得发烫，三千米比赛的发令枪响惊起满树麻雀。谭景萱攥着毛巾跟在陆冬辉身后，珍珠手链随着跑动轻撞出细碎声响。她望着前方少年被汗水浸透的后背，喉咙里泛起咸涩，却仍咬牙喊：“陆冬辉！保持步频！”

突然，看台上爆发出惊呼。谭景萱只顾盯着陆冬辉飘动的衣角，没注意到跑道边滚落的矿泉水瓶。脚踝猛地一崴的瞬间，她本能地护住怀里准备的葡萄糖，整个人重重摔在塑胶跑道上。膝盖擦破的刺痛还未传来，就听见身后急促的刹车声。

“别动。”陆冬辉单膝跪地，金丝眼镜滑到鼻尖，“伤到哪里了？”他伸手的动作僵在半空，最终脱下校服外套裹住她渗血的膝盖。谭景萱仰起头，看见他睫毛上凝着汗珠，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我、我没事！”她挣扎着想起身，却被陆冬辉按住肩膀。他身上有雪松混着汗水的气息，让她想起无数个偷看他调试望远镜的午后。“别逞强。”他的声音比往常更沉，转身时对跟上来的宋星恒说，“帮我请假。”

池浅攥着矿泉水瓶愣在原地，直到周异焚从身后快步经过。他校服拉链没拉，露出半截白色运动衫，额发被汗水粘在额角：“去医务室？”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攥紧的手，“手也受伤了？”

“我、我没事。”池浅慌忙后退，却被他扣住手腕。周异焚的掌心带着体温，指腹擦过她因攥瓶身发红的虎口：“下次别握这么紧。”他的声音很轻，转身时从口袋掏出创可贴，“给谭景萱的，顺便......”喉结滚动了一下，“告诉她冰敷别超过15分钟。”

医务室里，酒精棉球擦过伤口的刺痛让谭景萱回过神。陆冬辉正专注地替她包扎，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很疼？”他突然抬头，两人的鼻尖几乎相触。谭景萱感觉心跳快得要冲破胸腔，慌乱间碰倒了医用托盘。

“对、对不起！”她手忙脚乱地去捡，却被陆冬辉按住手背。他的手指修长微凉，轻轻将她的手按在身侧：“别动，伤口要扯开了。”消毒水味道里，谭景萱听见他极轻的叹息，“其实......不用这么拼命。”

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池浅抱着宋星恒买的冰袋站在门口，看着陆冬辉弯腰替谭景萱系好运动鞋带。阳光穿过走廊的玻璃，在少年的后颈镀上金边。她突然想起周异焚转身时递创可贴的模样，指腹残留的温度似乎还在发烫。

“看够了？”宋星恒不知何时凑过来，蓝眼睛里闪着促狭的光，“某人刚才给陆冬辉指错路，害他多绕了半栋楼。”他晃了晃手机里偷拍的照片，画面上周异焚倚在医务室对面的墙根，手里的矿泉水瓶被捏出深深的褶皱。

暮色漫上操场时，谭景萱扶着栏杆练习走路。陆冬辉亦步亦趋地跟着，手里还拎着她的书包：“真的不用背你？”他耳尖泛红的模样，让池浅想起初春第一朵绽开的樱花。突然，周异焚抱着竞赛资料从拐角转出，目光扫过陆冬辉悬在谭景萱身后、欲扶又止的手，喉结猛地滚动。

“数据模型。”他把资料拍在栏杆上，镜片后的目光却盯着池浅被风吹乱的刘海，“明天......一起讨论？”不等回答，他转身离开，黑色大衣扬起的弧度扫过池浅发烫的指尖。宋星恒吹了声口哨，蓝眼睛在四人之间来回扫视：“看来，春天的方程式，要解出新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