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科一班的隐秘心事
蝉鸣初起的九月，分班名单张贴在公告栏前。池浅踮着脚在密密麻麻的名字里寻找，指尖突然触到"理科一班"后并排的熟悉字迹——不仅她和谭景萱、周异焚、宋星恒在列，连本该选文的陆冬辉，也赫然在目。
"他疯了？"宋星恒吹了声口哨，蓝眼睛盯着名单上"陆冬辉"三个字，"上次月考他文科年级前十，理科......"他转头看向正和陆冬辉说话的谭景萱，对方苍白的脸色映着阳光下的榜单，珍珠手链随着颤抖的手腕轻晃。
陆冬辉推了推金丝眼镜，声音压得很低："听说物理竞赛班在理科楼。"他的目光扫过谭景萱缠着纱布的膝盖，那是运动会留下的旧伤，"需要我帮你拿书包？"
"不用！"谭景萱后退半步，发梢扫过泛白的指尖，"你不是说文科更适合你吗？"她突然抓住对方的袖口，"是不是因为我？"
空气骤然凝固。池浅看见周异焚握在栏杆上的指节发白，校服袖口滑落，露出内侧用钢笔写的"微积分公式"——那是昨天她请教问题时，他特意抄在手臂上的临时笔记。
"我只是......"陆冬辉喉结滚动，镜片后的目光掠过远处的池浅，又迅速移开，"觉得天体物理更有趣。"他转身时，口袋里掉出半截断成两截的书签，正是谭景萱运动会后送他的银杏叶。
理科一班的第一堂课充满火药味。宋星恒把书包甩在陆冬辉旁边的空位："陆学霸不是擅长历史吗？来解解这道导数题？"他推过去的草稿纸上，函数图像被恶意画成歪扭的爱心。
周异焚的钢笔尖突然折断，蓝黑色墨水在作业本上晕开。他抬头看向讲台上调试投影仪的池浅，少女踮脚的模样让他想起运动会那天，她追着送水时发梢扬起的弧度。"需要帮忙？"他的声音惊得池浅差点摔下椅子，却在伸手扶她时，被宋星恒抢先一步。
"我来我来！"宋星恒晃了晃手里的奶茶，"草莓味，特意给我们的数学课代表买的。"他故意把"课代表"三个字咬得很重，眼角余光瞥见周异焚攥紧的拳头。
午休时的实验室成了修罗场。谭景萱对着电路图手足无措，陆冬辉刚要开口，周异焚已经把画满批注的笔记拍在桌上："用基尔霍夫定律。"他的袖口蹭过谭景萱的手背，"运动会教你的解题思路，忘了？"
"明明是我先......"陆冬辉的声音戛然而止。谭景萱突然抓起电路图冲出教室，珍珠手链在门框上撞出清脆声响。池浅追出去时，正听见拐角处压抑的抽气声——少女倚着墙根，眼泪砸在那张断成两截的银杏书签上。
"他只是......"池浅蹲下替她擦眼泪，瞥见走廊另一头，陆冬辉握着半瓶碘伏站在阴影里，镜片后的目光满是慌乱，"或许他还没学会怎么表达。"她想起周异焚藏在习题册里的润喉糖，想起宋星恒每天变着花样买的奶茶，突然明白有些喜欢，早已藏在笨拙的试探里。
夕阳把理科楼的玻璃窗染成蜜糖色时，池浅在储物柜前撞见周异焚。他怀里抱着几本竞赛书，最上面压着她上次遗落的发绳："周末......"他耳尖发红，镜片后的目光游移，"要不要去图书馆？我整理了天体物理的入门资料。"
远处传来宋星恒的口哨声，蓝眼睛少年晃着手机走过来："陆冬辉在给谭景萱补课呢，我们要不要......"他的话被周异焚突然合上储物柜的声音打断。
池浅看着少年转身离开的背影，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触到自己的脚尖。风卷起她的发梢，恍惚间又回到初遇那天，他倚在教室后门，钢笔在指间转出清泠的光。而这一次，她终于读懂了那些欲言又止里，藏着的炽热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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