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遇

人生如同旷野一般，蛰伏于春季，破土于盛夏，结果于深秋，埋葬于冬日。来年，春风吹又生。我们亦然。

　　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我的高中时代，他的存在毫不夸张的说，贯穿了我沉默木讷的三年。因而变得肆意张扬。

　　中考大捷，顺顺利利去了最好的高中，开学第一天，进去的时候大多同学不相熟。我去的还算早，互不相识的人都会选择无人空的位置，我也是。他来的时候，可能是我所挑选的位置视野非常好，第三排靠中间，他问我

　　“同学，你旁边有人么？”

　　很清亮的嗓音，我喜欢声音好听的人。没有，我是这么回答的。

　　我的性格比较沉闷，很少有人能让我觉得相处很舒服，反之，我总是让别人获得很不错的体验。仅限于在我愿意社交的时候，基本是在校外。校内我曾不止一次被人说过“沉闷”。一开始认识陌生人的时候，我习惯于沉默或发问，在别人回答出我的问题后选择的说出自己的情况。

　　沉默长达数秒，好像他更受不了这种······尴尬？的局面。但是恕我直言，尽管往后他反反复复的想像我控诉初遇时我冷漠令他寒心的态度，我自始至终依旧认为在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的情况下，不说话才是正常的。

　　顺便提一句，我喜欢和聪明人做朋友，在我高中时代的狭隘认知中，成绩是最直观的检验方式。我会交很多朋友，但是玩的最好的一定是可以和我相互进步，而非所谓的志趣相投。这也是后来我主动愿意维持两人关系的重要原因。但，这是一开始的了，我们后面再说。

　　当时他说

　　“你叫什么名字？我姓程，程居清”

　　我放下手里签到的笔，指着我的名字

　　“萧璟榕”

　　我确定在他低头看到我字的时候，唇角不明显的动了动，高一，我的视力非常好，尽管他后来每每提起都不愿承认，但是我知道，他在笑，也因为礼貌，小小的笑。

　　我的字算不上难看，但是连笔很严重，“璟榕”的右半部分基本都是用一个“3”代替了，班主任是生物老师，后来发作业的时候还调侃过我的字，还好“萧”我写的清楚，还有后面的填空题，一眼望过去全是“3”。不过现在我写的很漂亮，感谢高中语文老师对我的监督与关心，让我在高一改字体初期，语文作业花费的时间比数学作业还长。

　　“你好啊，我初中是29中的”

　　哦，好巧，我也是，但是又很不巧，完全没见过。可能我当时在21班，另外一栋设施齐全的实验楼，夏天全班都要穿长袖，不然会感冒，拜前后四个非常具有性价比的空调和一些天生体热的人所赐。传统教学楼，像他的班级，只有四个电风扇，我承认，有点可怜。

　　我用指尖点了点薄薄的纸，示意他先签到，别人还在等。

　　“·······你手指很好看，练钢琴的么？”

　　他随手写下自己的名字，遒劲有力，有资格笑我，确实好看，当时那一阵流行的一个词语叫“大人字”，他就是大人字。

　　“嗯”我的回答依旧简短。顿了顿“小时候”像是生怕被亲戚要求表演一个的孩子一样，补充道

　　“哇，那你还喜欢什么乐器？”他好像觉得这是我们的共同点，但是很抱歉，我并不是那么有音乐细胞。不过小提琴和萨克斯，我确实喜欢。准确来说，是小提琴演奏家那种孤高自赏的气质和萨克斯演奏者的感染力，至少，我是这么看待这两类人的，当然，仅限于表演的时候。

　　“小提琴，萨克斯”

　　旁边忽然传来闷闷的低笑，很悦耳。当时他半趴在桌子上，半边脸埋在臂弯里，正因如此，那双漂亮的眼睛才在我疑惑的望过去后轻轻抬起，直直撞进我的视线。没有校服的桎梏，他的私服都很随意，微微卷起的袖子下露出薄薄的肌肉，很衬他。我知道这么说有些奇怪，但是，衣服、身材、表情、姿势，就是很衬他。现在想想，可能因为是他，所以才衬他。

　　“下次有机会，我给你表演”

　　我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看外表，我还以为会是运动型的男生。不过我确实没看走眼，但这也是后话了。

　　我应了下来。

　　班主任是一个很有亲和力的中年男人，不胖，姓黄，年级组长。他进来敲了敲讲台，一直笑眯眯的，快结束时忽然话锋一转

　　“让我看看哪位是程居清？很厉害的一位同学，今年的中考状元，听说都让你保送了都不愿意签字？来，让老师我开开眼”

　　令人惊讶，我身边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

　　“呦，确实是开了眼，成绩拔尖，人还这么高真帅气，千万不能早恋啊”

　　班级里笑成一团。忘记说了，他确实很帅，帅到在高一风靡一时，下课总有隔壁班的人来饱饱眼福，初中部的一些小姑娘甚至会来表白。黄老师也算是成功预判一波了。

　　我抬头看向他，正巧看见他手臂随意的曲起笑眯眯的说不会不会，老师放心。然后偏头把目光投向我，眼睛弯了起来，好像只是一瞬，说真的，我记不清了，感觉…又有很久。但是在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我的高中时代，这个属于我的时代盛大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