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马尔福睁开眼时,晨光正透过高耸的穹顶洒落在丝绸帷幔上。
他盯着帷幔上繁复的暗纹,呼吸凝滞了一瞬——这帷幔早在他七年级时就被食死徒的厉火烧成了灰烬。
指尖陷入羽绒被的触感太过真实。
他猛地坐起身,床柱上缠绕的银蛇雕像冰冷地反射着阳光,那是他十一岁生日时父亲命人打造的。
墙角的穿衣镜里映出一张苍白的少年面孔,淡金色头发凌乱地翘着,灰蓝色眼睛里凝固着某种不属于这个年龄的阴翳。
楼下传来家养小精灵打碎瓷器的脆响。
德拉科将手掌按在左胸,感受着皮肤下急促的跳动。上一次这颗心脏差点停止跳动时,他正躺在圣芒戈的废墟里,波特那道该死的绿光离他眉心只有三英寸。
“该死,这是梦吗?”
晨露的气息从露台飘进来,混合着母亲常用的香水味。
他赤脚踩在波斯地毯上,每一根绒毛都扎得脚底发痒。这具身体太年轻了,年轻得几乎陌生。
梳妆台上摊着昨天的《预言家日报》,日期显示这是1991年6月30日——距离他第一次踏入霍格沃茨还有整整两个月。
“等等,这…不是梦…!”
“德拉科少爷需要热可可吗?”多比突然出现在门口,网球大的眼睛蓄满泪水。
德拉科喉咙发紧,“加双份奶油。”他听见自己说,声音比想象中嘶哑。
当家养小精灵鞠躬退下时,他悄悄补了句:“...谢谢。”
阳光在孔雀蓝的墙纸上流淌,德拉科站在窗前望着被晨雾笼罩的玫瑰园。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他正忙着给克拉布和高尔演示如何折磨花园里的地精。
而现在,他注意到露珠在蛛网上折射出的虹彩,注意到母亲最爱的白玫瑰丛里新结的花苞——这些细节在记忆里早已模糊成苍白的背景。
梳妆镜旁的银质相框里,父亲正在画像中对魔法部文件皱眉。
德拉科用指尖碰了碰相框,突然想起卢修斯·马尔福在阿兹卡班枯萎的模样。
他转身拉开橡木衣柜,霍格沃茨的黑色校董服长袍崭新地挂着,绿银相间的领带像一条沉睡的蛇。
窗外的白孔雀发出啼鸣,德拉科看见少年时代的自己曾在草坪上刻下的恶毒咒语,那些字母如今被蒲公英覆盖。
他解开丝绸睡衣的领口,左胸皮肤光滑平整,还没有被烙上黑魔标记。
“我…重生了…?”
此时一只雪白的猫头鹰轻叩着露台的雕花玻璃,喙间衔着印有霍格沃茨校徽的羊皮信封。
德拉科解开缎带时,手指不易察觉地颤抖——上一次收到这封信时,他随手将它扔进了壁炉,只为看家养小精灵惊慌失措地抢救。
阳光将信纸照得半透明,墨迹晕染着熟悉的香气,是邓布利多办公室柠檬雪宝的味道。
他正凝视着“德拉科·马尔福”这个称呼出神,房门被轻轻推开,纳西莎·马尔福的身影落在柚木地板上,像一片优雅的阴影。
“看来霍格沃茨没有忘记马尔福家的继承人。”她的声音带着丝绸般的凉意,但灰眼睛里漾着浅淡的骄傲。
德拉科抬头,突然注意到母亲发髻间还藏着几缕未被岁月漂淡的金色,不像后来在阿兹卡班探视时看见的,全无生气的银白。
“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