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西莎走近时,晨风掀起她长袍的下摆,露出魔杖柄端镶嵌的月长石——那是布莱克家族的遗物,后来在逃亡途中遗失了。
她伸手抚平德拉科翘起的衣领,指尖的温度让他想起某个雪夜,这双手怎样在魔法部的通缉令下颤抖着为他系紧围巾。
她曾是布莱克家的骄傲,却跟着他们逃亡。
“你父亲已经安排好了。”她的声音像拂过玫瑰丛的微风,“下午去对角巷,奥利凡德那儿的新到一批龙心弦魔杖。”
德拉科看见她唇角浮起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当然,还有摩金夫人的新款式——我想你会喜欢丝绸衬里的。”
走廊突然传来龙皮靴跟敲击大理石的声响,卢修斯的手杖声像某种精确的节拍器。
当那抹铂金色出现在门框时,德拉科条件反射地绷直了脊背。
父亲银蛇杖柄的反光刺进他的瞳孔,与记忆中阿兹卡班的探视室里,那只从铁栅栏里伸出的、指甲崩裂的手重叠在一起。
“终于要开始履行马尔福的职责了?”
卢修斯的声音像冰层下的暗流。他灰蓝的眼睛扫过儿子手中的信纸,忽然从袖中抽出一卷泛着珍珠光泽的清单。
“翻倒巷新到了一批中世纪黑魔法防御术孤本,我想你会需要比学校教材更......全面的指导。”
纳西莎的银匙在茶杯边缘轻轻一碰,清脆的声响截断了卢修斯未尽的话语。
“先让德拉科跟着我们去采购清单上的东西吧,”她将一缕散发别回耳后,“尤其是袍子,听说今年霍格沃茨的圣诞舞会要恢复十七世纪的传统。”
阳光突然掠过她的指间,婚戒上的钻石在墙上投出细碎的光斑,像撒了一把星星的碎片。
德拉科捏着信纸的边角,羊皮纸发出细微的脆响。
而现在,他注视着父亲手杖上盘绕的银蛇,那对镶嵌的黑曜石眼睛正冷冷地回望他。窗外的白孔雀突然发出鸣叫,恍若隔世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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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他们很快来到了对角巷开始了采购。
由于纳西莎去帮他去买其它的书籍,卢修斯去买他的宠物,所以只能有德拉科一人去购买袍子了。
此时德拉科抬脚进入了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铜铃在头顶清脆地响了一声。
德拉科独自踏入店内,午后的阳光透过菱形玻璃窗,将细碎的金斑洒在成排的墨绿天鹅绒上。
空气中飘着新布料特有的浆洗气息,混合着防皱魔药淡淡的薄荷香——
这味道突然让他想起多年后某个雪夜,他在翻倒巷的废墟里扯下半幅窗帘包扎伤口时闻到的霉味。
摩金夫人从一堆紫罗兰色绸缎后探出头,卷尺像条银蛇般自动缠上他的肩膀。
“今年入学的小巫师?”
“是的。”
德拉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十一岁的身体尚未抽长,但苍白的皮肤下已能窥见优雅的骨架轮廓。
阳光穿过他淡金色的睫毛,在脸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卷尺滑过他的腰际时,他下意识绷紧肌肉——上一世这个年纪,他从未注意过这件校袍将会沾染多少血迹与尘土。
摩金夫人挥动魔杖,几匹布料悬浮在空中。
德拉科伸手触碰一匹泛着珍珠光泽的银绿色的丝绸,触感像凝固的月光。
他突然想起纳西莎总爱在晨袍领口绣上这种暗纹,而后来在安全屋里,她曾用同样的布料为他包扎被诅咒灼伤的手腕。
镜子里的少年嘴角浮现出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倦意。当摩金夫人为他别起过长的下摆时,他注意到自己左腕内侧有一道浅疤——
那是五岁时被白孔雀啄伤的,这个细节在阿兹卡班的探视室里曾被母亲颤抖的手指反复摩挲。
店门又被推开,带进对角巷嘈杂的人声。
德拉科从镜中看见一群新生涌进来,他们的笑声像玻璃珠砸在大理石地面上。
他安静地退到阴影处,看着自己的金发在镜中渐渐与暗处的帷幔融为一体。
摩金夫人正往他的校袍领口绣上马尔福家徽,银线在阳光下像一道流动的溪水,蜿蜒过那些尚未被战争玷污的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