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海格一家灌输的“邪恶小食死徒”形象在此刻分崩离析——眼前这个男孩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能看见颈侧淡青色的血管,像冰雪下流淌的溪流。
当德拉科微微偏头时,一缕金发垂落在眉骨,哈利莫名想起佩妮姨妈收藏的水晶摆件,那些在阳光下会折射出七彩光晕的棱角。
海格还在嘟囔着关于“马尔福家的小毒蛇”之类的话,但哈利已经听不进去了。
德拉科修长的手指正抚平袍子上的褶皱,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与达力那些总是沾着零食碎屑的胖手指截然不同。
当那双灰蓝色的眼睛扫过来时,哈利感到胃部奇怪地揪紧了,像是第一次骑飞天扫帚时的失重感。
“你的眼镜。”德拉科突然开口,声音像冬青木上凝结的霜,“左边的镜片有裂痕。”
哈利慌乱地按住眼镜,突然意识到自己正盯着对方领口露出的锁骨线条看。
他迅速移开视线,却撞上穿衣镜里自己发红的脸。
更糟的是,德拉科似乎注意到了,因为那形状完美的唇角勾起了一个微妙的弧度——不是达力那种带着恶意的嘲笑,而是某种让哈利膝盖发软的了然。
“需要帮忙吗?”德拉科向前迈了半步,绿色的领带随着动作轻微晃动。
哈利闻到了某种冷冽的香气,像是雪后松林的味道,让他想起女贞路深夜里唯一亮着的那盏路灯。
他的喉咙发干,结结巴巴地想说些什么,却被摩金夫人突然的动作打断了。
摩金夫人适时地抱着成品袍子出现,卷尺在她肩头像蛇一般昂起头。
德拉科接过包裹时,指尖与哈利的手背短暂相触——两个人都像被烫到般缩回手。店门外,卢修斯的蛇头杖已在不耐烦地敲击石板路。
“霍格沃茨特快上见,波特。”德拉科轻声说,声音淹没在突然响起的铜铃声中。
当他擦肩而过时,哈利闻到了某种冷冽的香气,像是雪松与薄荷,又像黑湖底下沉睡千年的冰。
哈利突然希望自己的T恤上没有那个破洞,希望达力没有在他额头上留下那道尚未消退的红印。
“奇怪的孩子,是不是?”海格拍拍他的肩膀,震落几片树叶,“马尔福家的人眼睛里都藏着算计。”
“不要太相信他们。”
但哈利只是默默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刚才被德拉科碰过的手背。
那里还残留着一丝凉意,像握过雪球后的刺痛感。直到量完尺寸,他还在回想金发少年转身时,后颈处那一小片没被发尾遮住的肌肤,白得能看见淡蓝色的血管,像羊皮纸上晕开的墨水。
“可惜...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哈利并没有说出来这句话,他心里默默想着。
—————
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上蒸腾着热茶的雾气,韦斯莱夫人正挥舞着魔杖,试图把弗雷德和乔治从行李车上拽下来。
“你们两个——要是再往皮箱里塞一枚粪弹——”她的声音淹没在汽笛的尖啸中。
“不,是乔治塞的!”
“不,是弗雷德塞的!”
“还有,猜猜我们谁是乔治,谁是弗雷德?”
哈利拖着箱子站在一旁,看着红发双胞胎嬉笑着逃窜,像两簇跳动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