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棺木的刹那,仿佛梦幻泡影般,冰晶棺骤然消逝。
身后不知何时,竟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王默一度认为自己幻听了。。
"默默!"齐娜的哭喊穿透火海,她的塔罗牌在身后展开成屏障,勉强抵御着灼人的热浪。
但当她看清王默此刻的模样时,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曾经鲜活的少女,此刻浑身焦黑,皮肤下的血管在烈焰中清晰可见,仿佛下一秒就会爆裂开来。
齐娜冲上前,想要拉住王默,却被火焰的热浪逼退。
齐娜眼睁睁看着王默的身影在万步流火之桥的尽头摇摇欲坠,宛如风中残烛。
她的长发早已被烈焰燃尽,露出大片焦黑的头皮,几缕未燃尽的发丝还在冒着青烟。
身上的衣物只剩零星布条,深深嵌进血肉之中,皮肤表面大面积溃烂,露出森森白骨,血管在焦黑与赤红交错的皮肉下清晰可见,随着痛苦的抽搐而微微颤动。
齐娜甚至可以想象,王默挪动的每一步,她都要付出怎样难以想象的代价。
膝盖重重砸在滚烫的石板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咔嚓”声,血肉与桥面粘连,再抬起时便带下大片碎肉。
双手几乎只剩焦黑的骨爪,指节深深抠进燃烧的桥体,留下一道道带血的沟壑。
她的后背佝偻如老妪,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喉咙里的血沫与浓烟,破碎的嘴角不断溢出黑血,在下巴凝成血痂。
最后,一步。
砰——
沉闷的响声回荡整个深渊之地,王默脱口而出沙哑的声音透人心扉,“忘川在上,彼岸在下,求摆渡之人——归还罗丽灵魂,还我牵挂!”
火焰的炙烤下,眼球布满血丝,瞳孔因剧痛而涣散,王默却依然死死盯着前方水晶棺中的罗丽。
汗水、血水与泪水早已干涸,在脸上形成暗红色的纹路,与额头上被石板磕出的淤青、裂口交织成可怖的图案。
当她终于挪到最后一步,双腿彻底失去知觉,整个人向前栽倒,用仅剩的力气撑起上身,指甲在石板上抓出五道血痕,竭尽全力伸出手,仿佛要抓住那触手可及又遥不可及的希望。
此刻的她,早已不成人形,却以一种近乎悲壮的姿态,诠释着爱的力量与执着的信念。
王默艰难地转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她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神却依然坚定而温柔:"齐娜,你来了呀,你看......我成功了....."
当王默焦黑的手指终于扣住水晶棺边缘,滚烫的棺壁烫得她掌心发出皮肉烧焦的“滋滋”声。
但她恍若未觉,用最后一丝力气将棺盖掀出半道缝隙,那一瞬间,罗丽苍白如纸的面容彻底映入眼帘。
“罗丽,我来...接你了...”王默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血水顺着嘴角蜿蜒而下,滴落在罗丽毫无血色的衣襟上。
她颤抖着跌进棺内,双臂死死环住那具温热的躯体,溃烂的皮肉与罗丽完好的衣襟瞬间粘连在一起。
王默将脸埋进罗丽颈间,贪婪地汲取着残留的熟悉气息。她能感觉到罗丽温热的指尖轻轻擦过自己焦裂的脸颊,明明是虚幻的触感,却让她忍不住哽咽出声。
“罗丽,我来带你回家……”话音未落,烈焰轰然炸开。
王默拼尽最后的气力收紧双臂,将罗丽牢牢护在怀中,任由火焰灼烧着后颈与脊背。
“叶罗丽魔法,揭开神秘的面纱,结界!”齐娜和菲灵及时召唤出结界,护住二人。
狂舞在王默周身的火焰终于熄灭了,结界勾勒出这对可怜人的身影。
她低头凝视着怀中的罗丽,少女苍白的面容在火光照映下宛如易碎的琉璃,长长的睫毛轻覆眼睑,美得令人窒息。那熟悉的容颜勾起无数回忆,泪水混着血水从王默焦黑的眼眶中溢出,在滚烫的面颊上烙下蜿蜒的痕迹。
她的双腿在高温中几近融化,每一次颤抖都像是在抽离最后的生命力。
但王默依然死死支撑着,用布满血痂的指尖轻轻抚过罗丽的脸颊,仿佛要将这最后的触感刻进灵魂深处。“罗丽……对不起……”
她喃喃自语,声音破碎得如同风中残叶。
就在这时,齐娜冲破火墙奔到近前,泪水决堤般滑落。“默默!”
她哭喊着,伸手想要扶住摇摇欲坠的挚友。
王默的瞳孔在火光中微弱地颤动,干涸的嘴唇翕动三次才挤出沙哑的“娜娜”。
她抬起的手臂布满龟裂的焦痕,如同枯枝般颤抖着将罗丽的身躯托起,溃烂的掌心渗出黑血,在齐娜纯白的衣袖上晕开狰狞的印记。
“罗丽就交给你了...”她的喉间发出破风箱般的声响,每说一个字都像吞咽滚烫的砂砾,“求你...带她回花蕾堡...那里才是她的家...”
齐娜的塔罗牌在身后簌簌作响,泪水砸在王默碳化的肩头,绽开细小的血花。
“好,默默你坚持住!”她声音里混着哭腔与抽噎,慌忙将罗丽塞给菲灵,颤抖的双臂环住摇摇欲坠的挚友。
怀中的躯体轻得不可思议,仿佛随时会化作灰烬飘散,这认知让齐娜哭得几近窒息。
王默勉力抬起头,破碎的睫毛间溢出浑浊的泪,顺着结痂的脸颊蜿蜒成暗红的溪流。
“对不起娜娜,我做不到了。”她的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指腹抚过齐娜湿润的脸颊时,焦黑的皮肤簌簌剥落,“万步流火燃尽了我的躯壳,甚至我的灵魂...”
她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带着回光返照的锐利,“这一次,我们真的要告别了。可惜,没人能够再次消除记忆。”
她突然剧烈咳嗽,喷出的血沫溅在齐娜手背上。转头望向罗丽时,空洞的眼神突然亮起星芒,干涸的眼眶竟又渗出泪水,在溃烂的皮肉间冲出蜿蜒的沟壑。
“如果她醒来问起我,”她抓住齐娜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对方皮肤,“就告诉她七日之约灵验了,我忘记了她,忘记了一切,过得超级幸福...”
话音未落,一阵灼风卷起她残存的碎发,露出后颈下大片翻卷的血肉。
“默默...”齐娜崩溃地摇头,塔罗牌在身后炸成金色的碎片,“不会的!莫莎还在等我们!你不能——”
深渊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猩红的空间裂缝在身后撕开。
王默的身体开始龟裂,无数金色光点从伤口处逸散。她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将齐娜三人狠狠推向裂缝,染血的唇角扬起释然的弧度。
最后一刻,她的目光死死锁住罗丽,干涸的嘴唇无声开合:永别了...
“不要——”齐娜撕心裂肺的哭喊被空间乱流吞噬,只看见王默的身影在烈焰中化作万千萤火,最后那颗最亮的光点,固执地悬停在罗丽身侧,直到空间裂缝彻底闭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