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香菱扑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颤抖着向曼多拉哀求："女王...您就饶过主人这一回吧！香菱敢用性命担保，主人他真的从未有过二心啊！呜呜...求您开恩..."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话语末尾已经哽咽得说不出完整的话。
泪水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无声滑落，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发出微不可闻的啪嗒声。她的额头深深贴着地面，单薄的身躯因恐惧不住地颤抖，却倔强地保持着为封银沙求情的姿态。
"放过？"曼多拉冷笑一声，周身仙力如烟雾般缭绕翻滚，"你们两个联合庞尊逼迫文茜说出真相的事，我还没和你们好好算账，怎么能就这么算了？既然你们这么不听话，那就让你们尝尝背叛的滋味。叶罗丽魔法，镜子的两面，夺取封银沙的光明！"
"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仿佛有无数把利刃同时刺入骨髓，封银沙痛苦地蜷缩倒地，震碎了周围所有的镜面。
曼多拉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吝于施舍，随手一挥，像丢弃无用的破布一般将两人甩出镜空间，衣袂轻扬间已转身离去。
……
“吾乃摆渡之者，掌管灵魂，引渡亡魂跨越忘川。”那声音不疾不徐，不怒自威，仿佛对她的愤怒毫无察觉。
浓雾在忘川河面上翻涌，漆黑的渡船划破墨色水波缓缓靠岸。船首立着身披玄色广袖长袍的摆渡者，苍白但妖冶的面容在幽绿鬼火的映照下泛着冷光，额间朱砂印如凝固的血痕，一双赤瞳流转着幽冥特有的诡谲光晕，乍眼一看，竟与灵公主有三分相像。
她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叩船舷，青铜铃铛发出摄人心魄的嗡鸣，腰间悬着的招魂幡无风自动，青灰布条上缠绕的无数亡魂虚影正发出呜咽低泣。
"吾乃摆渡之者，掌管灵魂，引渡亡魂跨越忘川。"她重复了一遍，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的寒潭，字字裹挟着千年孤寂，宽大衣袖随风鼓荡，隐约可见暗纹中沉浮的万千魂火。
那双赤瞳扫过岸边浑身浴血的少女，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冷笑，全然无视对方眼中几近实质的倦意。
渡船甲板上漂浮的磷火骤然明灭，摆渡者抬手虚引，脚下的忘川河水竟化作人形缓缓升起，在半空凝成幽蓝的文字："欢迎来到深渊之地的终端。能够来到这里，证明你的实力已经足以为你最在乎的人而付出。"
她垂眸注视着自己指甲上流转的暗金符文，语调平淡得仿佛在谈论天气，"只是，你可想好，来到这里的代价？"
王默握紧染血的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摆渡者周身萦绕的黑雾里，浮现出无数扭曲挣扎的魂魄，那些凄厉的惨叫在她听来却远不如记忆中那道渐弱的呼吸来得揪心。
王默抬起头，发丝间滴落的血珠坠入忘川，溅起细小的紫色涟漪："不需要想，我只要她活过来。"
沙哑的嗓音里裹着玉石俱焚的决绝，倒映着幽冥鬼火的瞳孔中，唯有执念凝成的炽烈光芒。
摆渡者袖中滑出一卷泛着焦黑的羊皮卷，赤瞳扫过王默决绝的面庞，忽然低笑出声。
笑声惊起忘川河畔栖息的幽冥鸦，鸦群振翅时抖落的磷粉在半空燃烧，映得她苍白的脸泛起妖异的绯色："凡人总是如此天真。想要复活在意之人？需以你凡胎之躯，一步一叩首踏过万步流火之桥。每一步，都将灼烧你的皮肉、啃噬你的魂魄，你的结局，注定是死亡。"
说罢，她挥了挥衣袖，无数黑色符文飞向空中，最终化作一座通体赤红的桥，桥身缠绕的火焰吞吐着狰狞火舌，不时有未成形的魂魄在烈焰中发出凄厉惨叫。
滚烫的气浪扑面而来，王默的睫毛瞬间被灼焦，发梢也开始冒出青烟。
"我答应。"王默没有片刻迟疑，抬脚便踏上滚烫的桥面。
她并不明白为什么苏恩会说罗丽是她的爱人，有不清楚为什么摆渡之人要刻意提及在意之人，或许这就是契约书所说的别的感悟，可她没有时间去感悟了，罗丽等不起。
灼烧感瞬间从脚底蔓延至全身，仿佛有无数滚烫的钢针同时刺入骨髓。
王默的身体剧烈颤抖，双腿几乎失去支撑的力量，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滴落在火焰中，瞬间化作缕缕青烟。
王默咬着牙弯下腰，额头重重磕在燃烧的石板上，坚硬的石板与火焰双重折磨，让她眼前直冒金星，齿间溢出的血珠滴落在火焰中，燃起一抹诡异的艳红。
一步一叩首，两步再叩首......汗水与血水顺着下颌滴落，在火桥上蒸腾成白雾。
王默的膝盖早已血肉模糊，磨破的掌心贴着滚烫的桥面，每挪动一寸都能带下大片焦黑的皮肉。
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王默每一次吸气，灼热的空气都像一把利刃，刮过她的喉咙和肺部，带来撕裂般的疼痛；每一次呼气，都伴随着压抑的呜咽。
黑压压在深渊之地上，映照着毒辣的火光，与桥下的烈焰交相辉映，将她的影子死死钉在燃烧的石板上。阳光照射在她受伤的皮肤上，仿佛在伤口上撒了一把盐，疼痛加剧，皮肤开始红肿、起泡，然后破裂，露出鲜红的嫩肉，又迅速被火焰烤焦。
随着步数的增加，痛苦逐渐变得难以忍受。
王默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景象变得扭曲而虚幻。
仿佛看到了过去与罗丽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好的回忆如同温暖的光，支撑着王默继续前行。
但火焰的灼烧让她的身体不断发出警告，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着疼痛。
本来柔顺的长发被火焰点燃，散发出刺鼻的焦糊味，头皮传来的剧痛让她几乎昏厥。
然而，她的意志比钢铁还要坚硬，一次又一次从眩晕中挣扎着清醒过来，继续挪动着沉重的身躯。
五百步又一次叩首，一千步第一千次叩首......王默仿佛看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被火焰一寸寸吞噬，皮肤下的血管在高温中清晰可见，如同燃烧的赤红藤蔓。
汗水早已流干，取而代之的是从伤口不断渗出的血水，在火桥上拖出长长的血痕，又迅速被蒸发成黑色的痂。
三千步时，王默的指甲全部脱落，掌心磨出了森森白骨。每一次磕头，都能感觉到额头的伤口在不断撕裂、溃烂。
她的嘴唇干裂得如同干涸的河床，喉咙里充斥着血腥味，连呼吸都成了一种煎熬。
但每当意识即将涣散时，罗丽虚弱的面容就会浮现在她眼前，支撑着她继续挪动早已失去知觉的双腿。
六千步，剧痛已经超越了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王默的耳膜在高温中破裂，周围的声音变得模糊不清。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灵魂正在被火焰灼烧，那种痛不同于肉体，而是一种深入骨髓、蚀骨剜心的剧痛。
眼前开始出现幻觉，她仿佛看到了过去与罗丽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温暖的画面与此刻的痛苦形成鲜明对比，让泪水混着血水从眼角滑落。
不知过了多久，万步之数终于临近终点。
王默的视线已经模糊不清，意识在剧痛中摇摇欲坠。
王默的嘴唇干裂得不成样子，布满了深深的裂痕，渗着血丝。
身上的衣服早已被烧得破破烂烂，大片的皮肤暴露在外，被火焰烤得通红、起泡、溃烂，露出里面森森白骨。
她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几乎要将手掌穿透，以此来保持清醒。
恍惚间，她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罗丽虚弱地躺在桥尽头的水晶棺中，苍白的面容让她心疼如绞。
"罗......丽......"王默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她伸出颤抖的手，想要触碰那近在咫尺的水晶棺。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棺木的刹那，仿佛梦幻泡影般，冰晶棺骤然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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