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断龙石落

断龙石悬于地宫入口，纹丝不动。藏海踏出陵门的瞬间，天边阴云，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褚怀明目眦欲裂：“这断龙石落不下来，你究竟动了什么手脚？！”

藏海捂着受伤的手臂，神色从容：“我什么手脚都没有动，就是我命不该绝，只要我出来，断龙石自然就能落下。”

杨真踉跄走到庄芦隐跟前：“侯爷，都怪藏海，他移走了李贵太妃的棺椁呀，如今这断龙石落不下来，正是应了先帝震怒。况且，钦天监都算好了，必须得有一个八字全阴的人殉葬，才能平息了这场风波，如今沧海他不愿殉葬，还堂而皇之的走出来”他眼神望向向藏海，指尖发颤，“简直就是，简直就是。罪大恶极。小人斗胆猜测。藏海一死，断龙必落。！”

褚怀明转身怒喝：“钦天监佐灵台博士藏海此前看你一片忠孝之心，准你送太后棺椁入陵，今日你为何食言？今日帝陵频发事端。都是因你而起，你还不赶紧给我退回去，若你一意孤行，必将受利剑穿心之痛。！”

数百箭矢齐指藏海，他却仰天大笑，笑声惊起陵前寒鸦。

平津侯大声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侯爷听信小人之言，我笑满朝百官被奸人所骗，竟然把大庸国运兴衰大事寄托在我一个小小佐灵台博士身上，若真能安先帝之灵，下官死得其所。但官觉得可惜，下官要为在场的数百位大人一大哭，要为工部侍郎一大哭。”藏海振袖而立。

工部侍郎庄之甫对着藏海大声问道：“你为何要为本官一大哭？”

徐长宁瞥他一眼，眼底讥讽如刀想道：“断龙石不落，太后棺椁曝露荒野，第一个问罪的便是督工之人。”

藏海继续说道:“我若死了，断龙石依旧落不下来当如何？”

储怀明说道:“断龙石落不下来，自有工匠修筑，”

藏海反问道:“重新修筑需要多少时日？三个月还是一年？岂不是要让先帝和太后的尸身护于荒野年许？国丧系于一国之礼法，礼乃国之根基，法乃国之重器，如此大不敬，我死不足惜，却白白连累了所有大人。”

“侯爷时辰快到了，过了可就不积极了！”宫中奴役赶紧上来说道。

徐长宁忽道：“我不想太后尸骨无存，更不想陛下听闻噩耗——”她望向庄芦隐，

石一文上前：“若你出来后断龙石仍不落，当如何？”

藏海轻笑，语言坚定道，““落不下来，下官不过就是多活了片刻而已。但诸位大人想要的不就是这断龙石能够顺利落下吗？”

他猛地指向杨真：“褚大人曾经跟我说过，要安抚先帝之灵，需要一个八字与先帝相合之人，永远待在皇陵中，此话不假，但此人，不是我，而是杨真 ！他才是难得一见的阴覆全逢的命格，若是以他的命催动皇陵风水，断龙石必落。”

杨真倒退两步：“胡言！”

徐长宁拂袖：“放藏海出来，换杨真入陵。”

庄芦隐说道：“去！”

杨真被士兵推搡入陵，与藏海擦肩时对视

“侯爷！他在撒谎！”杨真看着还没落下的断龙石嘶吼。

巨石轰然一动的刹那，杨真疯狗般吼叫，却被一箭射穿右腿。他匍匐在地，面目狰狞：“庄芦隐，你为了藏海，舍弃我们这些年的交情我替你算计了多少人，干了多少脏事，你还记得贞顺九年，那事干得多少的干净利落。”

藏海瞳孔骤缩——那正是他家覆灭的时候！

他眼神情绪的变化被徐长宁捕捉

杨真手指死死抠进石缝：“我现在要告诉所有人，你为了癸——””

瞿蛟一箭穿心，将未尽之言钉入黄土。

丧钟骤响，徐长宁转身离去，眼神扫过杨真未阖的眼。陵前风雪中，她与藏海遥遥对视，一个眼中杀意未褪，一个眸底暗潮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