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镇定:
“烬王殿下,你该清楚,如今的顾清暖身份特殊。她既是朕亲封的槿宁公主,是我大胤的公主,又是你南昭的郡主。你若这般强行将她带走,于我们两国而言,实在是……实在是不太好,恐生嫌隙,影响邦交啊。”
他顿了顿,见居临安面色未改,又道:
“况且,你想带她走,总得问过她本人的意愿才是。她愿不愿意跟你回南昭,这才是关键。强扭的瓜不甜,殿下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
居临安闻言,冷哼一声,眼中满是不屑:
“哼,愿不愿意,那也由不得她。本王今日,务必要将人带走!”
“居临安!”
皇上终于按捺不住,猛地提高了音量,龙椅扶手被他攥得咯吱作响。
“你这是在威胁朕!”
他胸口微微起伏,沉声道:
“虽说朕不愿与南昭开战,伤了两国和气,但也容不得你在我大胤皇宫这般放肆!如今朕看在你父皇的面子上,对你多有容忍,可你……”
“够了!”
居临安厉声打断,眼中怒火翻涌:
“威胁?哈哈,你以为本王是在威胁你?没错,本王就是在威胁你!”
他向前一步,气势迫人:
“你今日若是不将她交出来,那本王也不介意将我亲手培育多年的‘烬骑’集中起来,踏平你大胤!想必皇上也该听说过,我居临安麾下的‘烬骑’,战力如何!”
皇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既愤怒又忌惮。他自然知晓“烬骑”的威名,那是居临安一手打造的精锐之师,作战迅猛,所向披靡,绝非大胤寻常军队可比。
他强压下心头的惊怒,缓缓道:
“行,既然如此,朕也不多说什么。朕知道你培养的‘烬骑’甚是厉害,可朕倒是有一个疑问。只要你能答得上来,朕便将人放给你,如何?”
皇上说完,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居临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居临安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视线,嘴角勾起一抹狂傲的弧度,爽快应道:
“哼,区区小问题而已,还没有本王解决不了的。皇上尽管开口便是!”
皇上见他应得干脆,便也不再绕弯,直截了当问道:
“南昭与楚国交战之时,烬王殿下确定在场吗?”
这话一出,居临安脸上的狂傲之色竟有瞬间的凝滞,感觉大殿内瞬间冷了一个层次。仿佛被人猝不及防泼了盆冷水,身形几不可察地晃了晃。
但那失态不过转瞬即逝,他很快便敛了神色,依旧是那副桀骜模样,只是眼底深处似有暗流涌动。
“哼,楚国犯我南昭疆土,本王身为南昭皇子,岂能不在场?”
他挑眉反问,语气带着刻意的讥讽:
“难不成皇上是在怀疑,我与楚国有什么勾结?”
皇上不接他的话茬,只淡淡道:
“可朕略有耳闻,交战当日,不论是南昭将士还是楚国兵卒,都未曾见到过你与你的烬骑军队出场。烬王殿下,难道这不值得怀疑吗?”
居临安的指尖在袖中悄然蜷缩,心头莫名窜起一丝烦躁。他确实与楚国无甚勾结,是偶尔有与楚国人短暂接触,但那也不过是各取所需的交易,绝非通敌。
可他之所以按兵不动,任凭南昭与楚国厮杀,根本原因在于他对那片土地、那些人的恨意——恨他的父皇,恨南昭的所有臣属,连带着他的胞弟,甚至连顾清暖也未能例外。
他培育的烬骑,本就是为了颠覆一切而生。那支军队随主性烈,个个如他一般狠戾,杀人不眨眼,战场之上从无活口,早已是各国闻之色变的存在。
世人都说“强将手下无弱兵”,烬骑的凶悍,恰是他心性的投射。若当日他真让烬骑出战,南昭绝不会败,亡的只会是楚国,便是如今的大胤,恐怕也未必能抵挡烬骑的锋芒。
可这支军队究竟是在哪里培育,又会以何种的方式突然出现,始终是个无人能解的谜。就连南昭皇室,也只知他手握一支精锐,却从不知其踪迹,让人甚是好奇。
居临安压下心头翻涌的思绪,面上依旧镇定,冷笑道:
“本王的军队何时出动,又岂会让旁人随意窥探?皇上这未免管得也太宽了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