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恶事

“大阿哥最近怎么样？”

“回素练姑姑，大阿哥最近皮的很，饭也不好好吃，光知道疯玩。”

照顾大阿哥的奶娘在素练面前说着大阿哥的坏话，这些话中大部分都是嬷嬷自己编排的，只是为了把大阿哥说的坏一些，顺着皇后的心。

素练一笑，把手中提着的东西给了奶娘，道：“大阿哥是不争气，你们照顾他也辛苦了，这些是皇后娘娘赏赐给大阿哥的，大阿哥依旧不学无术的话，这些东西也不必让大阿哥见着了。”

“是是是!”奶娘喜笑颜开，接过东西，“有劳素练姑姑亲自送一趟。”

素练见奶娘这一副谄媚的样子，心中只觉好笑。她作为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向来有很多人巴结他她。她早就习惯了这些人的阿谀奉承，道：“好好为皇后娘娘做事，以后有你的好处。”

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张银票塞到奶娘手中，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不仅是皇后娘娘，还有整个富察家。”

“是是是！”奶娘笑得脸上都炸开了花，她赶紧将银票收入袖中。

“今晚皇上设宴，记得给大阿哥穿得暖和些，别漏了把柄让皇上和太后斥责。”素练嘱咐道。

奶娘刚想行礼道“是”，还未躬下身就瞧见素练身后那一张满是凌厉之气的面庞。奶娘顿时唬了一跳，忘记行礼，手中的东西应声落地，里面的吃食随即撒了一地，其他物件也可怜地躺在地上。

物品坠落的闷响也把素练惊着，看奶娘神色不对，素练赶紧回头想看看怎么回事。

高晞月铁青着脸站在不远处，身边跟着的白蕊怔愣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

“贵...贵妃！”

绕是在富察琅嬅身边浸染多年的稳重和自持，在这一刻也全然崩溃。素练踉跄后退几步，她不知贵妃何时来的，听没听见自己说话。

奶娘咋早就吓得跪下来请安，素练定了定心神，赶紧行礼：“贵妃娘娘、玫答应安。”

“安？”高晞月向前迈了一步，素练的头低了一分。

“有你这样的奴才在，本宫和皇后娘娘就不得安宁，整个后宫就不得安宁！”高晞月声音拔高。

高晞月和白蕊刚来到撷芳殿，就看见素练和大阿哥的奶娘鬼鬼祟祟，高晞月心下好奇，为了不打草惊蛇，高晞月抛下其他宫人，只带了白蕊偷偷跟过去偷听。

这一听，就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素练惴惴不安地跪着。

奶娘本来也是心惊肉跳，可是想到贵妃同皇后交好，皇后命令不准好好照顾大阿哥，那么贵妃应当是只晓得。奶娘这样想着，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到肚子里。

奶娘这样想着，她便不明白高晞月为何这样生气。她依旧是一副对高位着谄媚的姿态，道：“贵妃娘娘您放心，奴婢谨遵皇后娘娘的旨意，好好照顾大阿哥呢。”

“喔，是吗？你倒是说说看，皇后娘娘让你怎么照顾大阿哥了？”高晞月顺着奶娘的话问。

奶娘一开口，素练就觉得不妙。就赶紧插嘴，回话道：“请贵妃娘娘放心，大阿哥一切都好。”

“我问她话你插什么嘴。”高晞月嗔怒道。

素练连忙低下头：“娘娘赎罪，奴婢不敢。”

高晞月示意奶娘继续说下去，奶娘看了眼被训斥的素练，心中也生出一些不妙来，话在口中犹犹豫豫说不出来。

白蕊道：“大胆，贵妃娘娘问话呢，赶紧速速说来！”

这一声喊出来，白蕊发觉自己真的很像贵妃身边的狗腿子...

在心中叹了口气，白蕊也是没有办法，她想着赶紧替富察琅嬅把素练这个“害人精”解决了才行。

在如懿世界中，富察琅嬅的心症除了富察家的荣耀外，还有就是嫡福晋之位。素练总是拿着“皇上选的嫡福晋一开始不是你，是如懿”来洗脑富察琅嬅。

富察琅嬅也确实被洗脑，总觉得自己的位置不保，做下一系列蠢事为了巩固地位以及光耀门楣。

白蕊认为，周围人一遍一遍给富察琅嬅灌输这样的思想，让富察琅嬅的“懿症”逐渐加重。她需要先把素练解决掉，免得之后素练给富察琅嬅洗脑，妨碍白蕊替富察琅嬅消除“懿症”才行。

白蕊借着高晞月的名头给奶娘施压，奶娘自然不敢再忤逆，便说了出来：“贵妃娘娘，您同皇后交好应该是知道的呀。娘娘不让奴婢们好生伺候着，也不让给大阿哥吃饱，衣服也...”

“住口，皇后娘娘什么时候下过这些命令了？”素练赶紧呵斥，总之这些素练不能认。

奶娘着急，反问道：“这些都是素练姑姑您说的呀，还说今天是元宵，皇后娘娘给大阿哥送的东西不必让大阿哥见到。”

素练心梗，暗骂蠢货，嘴上依旧不承认：“胡说，皇后娘娘怎么会下这种命令，定时你这个老太婆想要侵占娘娘给大阿哥的赏赐，胡乱攀扯娘娘。”

“诶——刚刚姑姑你在这里和我说的，你不能不认啊！”

素练现在不认她之前说过的话，奶娘也是干着急。

高晞月冷笑一声：“素练，你说没说过这些话，你的心里一清二楚。况且本宫和玫答应也是听得一清二楚，是不是呀玫答应。”

高晞月既然这么问，白蕊自然附和着，更何况素练虽然压着声音，白蕊或许听不太清楚。但是奶娘的声音高，高晞月和白蕊听得一清二楚。

无论奶娘怎么说，素练就是咬死不承认。高晞月不愿意同这两个人浪费时间，赶紧叫人提了两人就要去见富察琅嬅。

在走之前把两盏花灯塞给白蕊，还不忘嘱咐道：“玫答应，看来本宫没法亲自给大阿哥送小灯笼了。还请你替本宫送去，就说那个荷花灯是本宫的父亲送进来的，兔子灯是本宫辛辛苦苦做的，让大阿哥喜欢哪个就玩儿哪个。”

说完，铁着脸，头也不回地提着两人离开了撷芳殿。

白蕊耸耸肩，想赶紧提着两盏灯去寻大阿哥，她可不想错过一场好戏。

白蕊刚转身，就看到大阿哥在不远处探着头看向这边。白蕊心中咯噔一下，刚刚的事情大阿哥听到了多少。

若是高晞月没来阻止，素练和奶娘的话若是被大阿哥听了去，大阿哥心中就会加重对富察琅嬅的误会。

见白蕊愣在原地，大阿哥探出身子朝着白蕊走来：“给玫娘娘请安。”

“大阿哥安好。”白蕊将花灯举到大阿哥眼前，将高晞月的话复述了一遍，末了问，“大阿哥喜欢吗？”

大阿哥看着白蕊手中的抗两盏灯，犹豫了片刻，还是接过：“还请玫娘娘替儿臣谢过慧娘娘，儿臣很喜欢。”

“嗯，喜欢就好。那大阿哥自便，我先走了。”白蕊想要赶紧溜，她还要看好戏呢。

白蕊正打算走，大阿哥突然道：“每次素练和奶娘都要在这里谈话。”

白蕊顿住脚步，这话让白蕊头皮如过电一般发麻。

大阿哥的眼神澄澈，虽然年级也不算大，但是也逐渐能看懂一些事情。

白蕊现在懊悔怎么没有问主系统要读心术呢，她很想看看这个小孩心中究竟在想什么。

“有的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不一定为虚。不管外界怎样，有些事情还是要靠大阿哥自己想，自己去求证。”

“若是求证之后，我不能接受这个答案呢？”就比如，他觉得皇后是个坏女人，可是今天的所见，甚至之后会发生的事情，会颠覆他的想象。

“那我不知道了。”白蕊摇了摇头。

大阿哥疑惑：“玫娘娘不应该说事实就是事实，就算再不能接受，我也改变不了事实吗？”

“若是事实让人接受不了，那个人会更加痛苦。那不接受这个事实貌似会让那个人更好受一点。可是这样岂不是自欺欺人。”

“那应该怎么做？”

“我倒是觉得大阿哥是个又成算的人，若是也遇到了这样的事情，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下去，就好了。”

自己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就看要让这个真像困住一生，还是释怀一切。

白蕊不知道素练做的这些事情给大阿哥带来的阴影有多大，她说不出让大阿哥放下一切的话。既然已经这样，大阿哥的想法才最重要。

说完，白蕊便与大阿哥告别，带着俗云离开撷芳殿。

望着白蕊离开的背影，大阿哥还是有些愣怔。刚刚那些话还在大阿哥心中回荡，按照自己的内心嘛...

他看了眼两盏灯笼，莲花花灯很精致，可是他不喜欢这些花花草草。兔子灯很幼稚，做工也粗糙，他试着喜欢，可是心中某个声音叫嚣着“你不可以喜欢这些东西”。

跟大阿哥谈话耽误了一些时间，白蕊还是打算在附近找了个亭子，也不管冬日里石凳多凉，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就拿出随身携带的铜镜，施展能力，看了起来。

在俗云的角度看来，自家主子这是在照镜子臭美。每当这个时候，俗云就算再怎么叫白蕊，白蕊也只会盯着镜子欣赏自己的美貌，完全不厉害她。

俗云无奈，只好自行回宫去给白蕊取坐垫。

白蕊完全没有察觉到俗云离开，因为镜中画面显示，高晞月刚好提着素练和奶娘到了长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