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里消毒水的气味浓烈得几乎呛人,却又夹杂着窗外飘进来的玉兰花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左奇函低垂着眼睑,视线聚焦在手背上那道渗血的齿痕,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这触目惊心的一抹红。隔壁传来校医翻找药品的声音,金属托盘的碰撞声清脆刺耳,“叮当”一下惊动了窗边栖息的小鸟,扑棱着翅膀飞远了。
校医这是狂犬疫苗注射后的注意事项,记得按时来复查。
校医将一张单子递过来时,左奇函的手指忽地扣住了对方白大褂上的工作牌。他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带着几分审视与不耐烦,语气里夹杂着一丝冷意。
左奇函张医生?上周三的急诊值班表上,似乎没写你的名字吧?
校医愣了一瞬,手中的消毒棉签滑落在地,发出轻微的“啪嗒”声。左奇函没有再追问,但目光却如刀锋般扫过对方的脸。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杨博文的身影浮现在脑海中——那个雨夜,他背着因昏迷而脸色苍白的母亲冲进急诊室,浑身湿透,发丝还在不停滴水。袖口露出的住院手环,蓝白相间,在暴雨中泛着微弱的荧光。左奇函缓缓转动着手中的手机,解锁屏保的照片映入眼帘:那是杨博文蹲在急诊室缴费处的画面,背景昏暗,唯独他的侧脸被灯光打亮。
舌尖探出,轻舔了一下手背上的齿痕,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混杂着某个人残留的薄荷糖香,甜中带涩,那是便利店最便宜的糖果才会有的味道。左奇函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像是嘲弄,又像是一种隐秘的愉悦。
顶楼画室的门把手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杨博文握着从教务处偷来的钥匙,指尖触碰到了门锁上一片干涸的褐色污渍。这是二十年来首次有人踏入此地,尘封的气息扑面而来。彩色玻璃窗投下的月光如同破碎的梦境,将他的影子分割成无数细小的碎片,零散在地板上。
突然,一阵突兀的钢琴声打破了寂静,杨博文的身体猛地僵住,如遭雷击。那是一架久未使用的老式三角钢琴,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左奇函就坐在琴前,手指优雅地在黑白琴键上跳跃,每个音符都像是砸在人心上的雨点。月光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冷银般的光辉。
最后一个音符戛然而止,像是重锤敲击心脏。左奇函慢条斯理地举起自己的手腕,绷带缠绕的部分格外醒目,声音淡漠得像冬日的寒风。
左奇函你迟到了三小时,你说该怎么罚?
杨博文张了张嘴,嗓音沙哑且略显慌乱。
杨博文左奇函,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往后退了一步,却不小心撞到了身后老旧的画架,一幅泛黄的画布轻轻飘落,掉在脚边。画中的少女穿着他们学校如今早已停用的校服款式,眉眼间竟与左奇函有着惊人的相似。右下角标注的日期赫然写着“2003.10.24”,那一天正是二十多年前美术社集体自杀事件的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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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感谢看《共生》宝宝的支持!
作者大家可以猜猜后面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