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映式在老城区的艺术影院举行。简溶月坐在第三排,身边是个穿藏青毛衣的老太太。电影开场十分钟,老太太攥住她的手
万能龙套(老太太)姑娘,这山门,我年轻时帮着挑过砖。
当林小满站在石阶上,阳光落在她脸上的镜头出现时,老太太的眼泪砸在简溶月手背上
万能龙套(老太太)我奶奶也总说,雾里的寺才灵。
电影结束时,后排传来细碎的抽泣声,有人轻声说
万能龙套(观众)好像简老师的照片活了。
简溶月望着银幕上渐渐淡去的山门,想起外婆的照片——藏在老相册里的那张,背景也是这样的雾,这样的松,这样的山门。
电影上映三个月后,《山寺旧影》的摄影原作在美术馆展出。展柜是深胡桃木做的,里面衬着米白色的丝绸,照片被装在无酸卡纸里,旁边摆着林小满寄来的旧围裙——洗得发白,绣线褪成了淡粉。展签是策展人用毛笔写的,字迹像简溶月的摄影笔记
简溶月静态影像是时间的琥珀,把某一刻的风、雾、光都封在里面;动态影像是琥珀里的风,我们试着让它再吹一次,不是为了吹散雾,是为了让你想起,雾里的样子。
简溶月收到很多观众来信。有个上海的女孩说,她翻出奶奶的老相册,里面有张1980年的照片:女孩的奶奶站在普济寺的山门旁,怀里抱着个襁褓,背景里的老松树和简溶月的照片一模一样。
万能龙套(女孩)奶奶说,那是她十八岁时帮寺里摘茶
女孩写道
万能龙套(女孩)现在我带着宝宝去了山寺,宝宝的小手动了动,像在摸当年的松针。
有个杭州的男孩说,他跟着爷爷的遗愿去了普济寺。修复师带他看库房,找出块残碑,上面的“普济”二字刻得很深,边缘还留着香火熏黑的痕迹。
万能龙套(男孩)师傅说,这是光绪年间的一个香客刻的
男孩在信里画了幅小画:残碑、松针、光斑
万能龙套(男孩)我盯着那两个字看了很久,忽然想起爷爷临终前说的‘阿月,我去了寺里’。
简溶月又去了趟山寺。还是那个清晨,雾还是那样浓,松针上的光斑依然像星子。她站在石阶上,举起相机——镜头里的山门还是三年前的样子,朱红漆掉了些,门环上的铜绿又厚了一点,经幡的流苏沾着雾珠,像谁刚摸过。她按下快门,照片洗出来时,和原作几乎没有差别。
她坐在石阶上,摸着凉丝丝的门环,忽然想起陈叙说过的话
万能龙套(陈叙)电影不是要讲完你的故事,是要让更多人开始他们的故事。
风卷着雾过来,裹着她的发梢,她听见山门里的铜铃响,像外婆的呼唤,像林小满的脚步,像所有看过照片的人,心里的那阵风。
或许有些故事,本就不需要结局。
有些雾,本就该永远漫在山门内外。
有些光斑,本就该永远落在,想记住的人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