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印记的共鸣

警报灯在控制室里疯狂闪烁，刺眼的红光把墙面切割成一块块晃动的血色。控制台屏幕上的数据像失控的瀑布一样滚动，发出滋滋的电流声。林野把程砚死死护在金属实验台后面，手里攥着那盏金属台灯，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灯罩上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随着他急促的呼吸轻轻抖动。

三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男人站在门口，堵住了唯一的出口。他们装备精良，脸上戴着全覆盖式头盔，只露出两只冰冷的眼睛。为首的那个身材最高，肩甲上有个银色狼头标志，后来林野才知道他们都叫他"黑狼"。

黑狼的目光扫过程砚，最后落在林野身上。他手里转着一副银色手铐，那东西表面闪烁着危险的蓝色电流，边缘的齿状结构正好能卡住后颈的印记位置。林野后颈突然一阵发烫，像是有根烧红的铁丝烫在皮肤上。

"Omega，"黑狼的声音经过头盔过滤，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把程砚交出来，我们可以让你走。"

林野把程砚往身后又藏了藏。昏迷的Alpha身体软得像没骨头，头靠在林野肩上，冰凉的呼吸喷洒在颈侧。后颈的印记一闪一闪，蓝光透过皮肤映在林野锁骨上，像枚忽明忽暗的纹身。

"要带他走，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林野的声音有点发紧。他能感觉到裤袋里那张照片的棱角硌着大腿，程砚和那个陌生Omega的笑脸在脑海里晃。

黑狼似乎笑了一下，笑声闷在头盔里说不出的诡异。"别逼我们动粗。"他打了个手势，左边那人立刻往前一步，端起肩膀上的武器对准林野。

那不是普通枪械，造型更像某种声波设备，筒口闪烁着低频红光。林野心里咯噔一下，还没想明白那是什么武器，刺耳的嗡鸣声已经充满了整个房间。

那声音大概两百赫兹左右，林野只觉得耳膜刺痛，头有点晕，但还能站稳。可怀里的程砚突然像触电一样剧烈颤抖起来。他后颈的共生印记猛地爆发出刺眼的蓝光，像是要把皮肤都烧穿。

"唔...呃啊！"程砚发出痛苦的嘶吼，蓝色的黏液从眼角和嘴角渗出来，顺着下巴滴在林野手臂上。那黏液滚烫，林野甚至闻到自己袖子被烫焦的味道。

程砚那只机械左眼的瞳孔突然收缩成一道竖线，金属骨骼下亮起蓝色的电路光纹，像某种不祥的预兆。他的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变长，指节发出咔咔的脆响。

"程砚！"林野慌了。他从没见过程砚这样，三年前颁奖台上那次信息素失控都没这么吓人。程砚像是正在被什么东西吞噬，从里到外。

黑狼显然很满意这个效果，朝那人点了点头。声波频率又提高了不少，控制台的玻璃杯开始嗡嗡震动作响。程砚的体温越来越高，林野觉得自己像抱着块烧红的烙铁，手臂几乎要被烫伤。

不行，再这样下去程砚会被活活烧死。林野咬咬牙，心一横。他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但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林野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他能感觉到后颈的腺体在发热，像个即将爆炸的炸弹。野生玫瑰混合着金属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转眼间弥漫了整个控制室。蓝色的冰晶以他为中心蔓延开来，爬满了金属桌面，甚至在天花板上凝结成奇异的冰花。

追兵们明显愣了一下，动作出现短暂的迟滞。黑狼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还有...恐惧？

但林野没时间得意。反噬来得比想象中更猛烈。后颈的印记像是被烧红的铁棍狠狠刺穿，剧痛瞬间传遍全身。他眼前一黑，跪倒在地，膝盖砸在碎玻璃上也没感觉。

金色的血液从嘴角溢出来，滴在程砚苍白的手背上。林野死死咬住嘴唇，尝到铁锈般的血腥味。就在这时，那些该死的记忆碎片又涌了进来。

纯白的实验室，消毒水气味浓得呛人。年幼的程砚被束缚带绑在手术台上，胸前贴着标签——α-01。他拼命挣扎，哭喊着什么，但声音被面罩盖住，传不出来。旁边还有一张一模一样的手术台，上面躺着个女孩，眉眼弯弯的很可爱。林野认出她来，就是照片上那个Omega。

"晚晴，别怕，很快就好。"穿着白大褂的人在她身边轻声安慰。林野的目光猛地移到观察窗，院长那张总是挂着温和笑容的脸出现在那里。她手里拿着注射器，里面是和程砚伤口渗出物一样的蓝色液体。

"共生体必须在痛苦中觉醒，"院长的声音像毒蛇的信子，"这是他们的宿命。"

"啊——！"林野痛呼出声，额头重重磕在金属台上。现实和记忆搅在一起，程砚小时候的哭声和他现在的嘶吼重叠，让人心碎。

黑狼抓住这个破绽，做了个果断的手势。一直瞄准林野的那人立刻扣动扳机。滋滋的电流声响起，林野感觉后颈一麻，五万伏电流瞬间贯穿全身。

他像条离水的鱼一样抽搐着倒在地上，肌肉强直，失去了所有力气。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只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完了，他想，程砚怎么办？

就在意识快要消失的时候，他感觉一只滚烫的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腕。程砚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双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但抓着林野的手却异常用力，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蓝色的能量顺着两人接触的地方流动，形成一个闭环。林野后颈的印记突然像心脏一样剧烈跳动起来，和程砚的印记同步闪烁。

紧接着，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涌入脑海。

雨夜，红色的刹车灯刺得人睁不开眼。变形的车头冒着白烟，程砚抱着浑身是血的晚晴跪在地上。女孩气息奄奄，后颈的印记几乎熄灭。

"撑住，晚晴，撑住！"程砚的声音带着哭腔，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失态。他颤抖着伸出手，掌心裂开，露出里面的机械骨骼。蓝色的光芒亮起，一小块共生体碎片从他掌心分离出来，被小心翼翼地植入晚晴后颈。

"等我...我会找到你..."程砚的声音在记忆里回荡，带着绝望的承诺。

林野猛地睁开眼睛，对上程砚同样恢复清明的目光。他们同时明白了什么。

"保护她...就像保护你..."程砚的嘴唇动了动，无声地传递着这句话。

就在这时，黑狼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别浪费时间，注射抑制剂B型。"

另一个追兵走上前，手里拿着银色注射器，里面是粘稠的蓝色液体。针头闪烁着寒光，对准了程砚的颈动脉。

林野想挣扎，却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他眼睁睁看着针头越来越近，距离程砚的皮肤只有三厘米了。

"咚。"

一声沉闷的响声突然从控制室中央传来，打断了追兵的动作。声音很轻，像是有人用拳头轻轻敲了下金属。

所有人都愣住了，循声望去。

中央那个巨大的培养舱里，幽蓝的光芒中，原本静止的人形轮廓动了一下。紧接着，又是一声敲击，这次更响更清晰。

"咚...咚咚...咚咚咚..."

敲击声越来越密集，越来越有力。培养舱壁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蓝色的营养液从裂缝中渗出，顺着舱壁缓缓流下。

林野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只贴在舱壁内侧的手掌。苍白纤细，指甲修剪得很整齐。后颈的位置，有一个和他、和程砚完全相同的共生印记，在幽蓝光线下闪闪发亮。

黑狼脸色一变，举枪对准培养舱，头盔下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目标优先级变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