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凌晨三点，小葵在床上辗转反侧。

那条匿名短信像毒蛇般盘踞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手机屏幕再次亮起，微博推送赫然显示：#TNT新成员背景#。

她颤抖着手指点开，热门是一张她在国家青年舞蹈队时的训练照。评论区已经炸开了锅：

「这不是那个国际比赛拿金奖的林小葵吗？」

「听说她膝盖废了才退役的」

「所以是来男团养老的？」

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滑。小葵猛地坐起身，右膝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变天的预兆。她摸索着打开床头柜，取出止痛片干咽下去。

窗外闪过车灯，小葵警觉地拉开窗帘缝隙。宿舍楼下，两个扛着长焦镜头的人正在徘徊。

"私生..."她倒吸一口凉气，赶紧拉紧窗帘。

手机突然震动，吓得她差点扔出去。是马嘉祺的微信：「醒了？来三楼会议室」

小葵心跳漏了半拍。这个时间？她轻手轻脚地出门，生怕吵醒其他成员。

会议室里，马嘉祺独自对着笔记本电脑，眼下挂着明显的黑眼圈。桌上散落着咖啡杯和打印出来的网络评论。

"马哥..."

"坐。"马嘉祺推过一杯热牛奶，"看到热搜了？"

小葵握紧杯子，热度透过陶瓷传到掌心："对不起，我..."

"不必道歉。"马嘉祺调转电脑屏幕，上面是一份详尽的公关方案，"公司早上八点会发声明，在这之前我们需要统一口径。"

小葵瞪大眼睛。屏幕上连她可能被问到的问题和标准回答都准备好了。

"为、为什么帮我？"

马嘉祺的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一下："你是TNT的成员。"他抬眼直视小葵，"除非你自己不想继续。"

"我想！"小葵脱口而出，"可是..."她的手无意识地摸上右膝。

马嘉祺的目光随之落在她的膝盖上："伤得很重？"

小葵咬着下唇点头："半月板三级损伤...医生说不能再跳专业舞蹈。"

会议室突然安静得可怕。马嘉祺合上电脑，声音出乎意料地柔和："《破茧》最后那个腾空动作，改掉吧。"

小葵猛地抬头："不行！那是编舞亮点！"

"比起亮点，"马嘉祺站起身，"我更希望我的队员健康。"

小葵鼻子一酸，赶紧低头假装喝牛奶。她从未想过第一个知道真相的马嘉祺会是这种反应——没有怜悯，只有务实的保护。

"回去休息吧。"马嘉祺收起资料，"明天...不，今天还有通告。"

小葵走到门口，突然转身："马哥，你怎么知道我会醒？"

马嘉祺头也不抬："我让张真源在你房间放了半杯水。"

小葵愣在原地——所以那杯莫名其妙出现在床头的水是...下药？不对，是...

"肌肉松弛剂有口渴的副作用。"马嘉祺嘴角微微上扬，"医学生的常识。"

回到房间，小葵发现床上多了个保温袋。打开一看，是冰敷膝盖用的凝胶冰袋和一张便签：「别让马哥发现我偷他医疗箱——亚轩」

小葵忍不住笑出声，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早晨七点，小葵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小葵！快开门！"是刘耀文的声音。

她揉着眼睛打开门，刘耀文和宋亚轩像两阵风一样卷进来，一个举着手机，一个端着早餐托盘。

"出大事了！"刘耀文把手机怼到她面前。

屏幕上显示#丁程鑫小葵#话题正在热搜攀升。点进去最上面是一条视频：昨夜丁程鑫递给她止痛贴的画面被完整拍下，配文「顶流男团霸凌新成员？」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小葵哭笑不得。

宋亚轩把三明治塞进她手里："别急，马哥已经在处理了。现在重点是..."他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丁程鑫居然会关心人？"

话音刚落，一个枕头精准命中宋亚轩的后脑勺。

"滚。"丁程鑫阴沉着脸站在门口，"十分钟后客厅集合。"

等小葵换好衣服来到客厅，发现气氛异常凝重。马嘉祺正在和公司公关总监视频通话，丁程鑫抱臂站在窗边，严浩翔和贺峻霖低声讨论着什么，张真源则对着笔记本电脑飞快打字。

"情况比想象的复杂。"马嘉祺挂断电话，"有人故意放料，不仅有小葵的过去，还有..."他看了眼丁程鑫，"丁儿前经纪人的事。"

丁程鑫的拳头猛地砸在墙上："果然是她。"

小葵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简而言之，"贺峻霖推了推眼镜，"我们被针对了。前经纪人林姐因为歧视男性练习生被公司开除，一直怀恨在心。"

严浩翔补充："她应该是查到小葵背景后，故意同时爆料你和丁哥，制造'团队不和'的假象。"

小葵突然想起那条匿名短信："等等，她怎么会知道我..."

"舞蹈圈就那么大。"丁程鑫突然开口，声音出奇地平静，"你当年退赛的新闻，业内都知道。"

小葵如坠冰窟。那段她最想忘记的过去，现在要被摊在阳光下任人评说。

"公司声明八点发布。"马嘉祺拍拍手，"在这之前，所有人不要单独行动，不要回应任何媒体。"

门铃突然响起。张真源从猫眼看了看："是李总。"

李总带着一叠文件风风火火地进来："情况有变，记者会提前到九点。"他看了眼小葵，"你需要回答关于伤病的提问，公司决定...坦诚相待。"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不行！"丁程鑫第一个反对，"她膝盖的情况一旦公开，以后..."

"以后怎样？"李总反问，"继续隐瞒直到在舞台上倒下？"

小葵握紧拳头："我可以的。"

"这不是能不能的问题。"马嘉祺罕见地提高了声音，"是需不需要。"

李总叹了口气："孩子们，信任粉丝一次吧。"他留下文件离开了。

会议结束后，小葵独自躲在阳台透气。身后传来脚步声，丁程鑫递给她一杯温水。

"谢谢丁哥..."小葵接过水杯，惊讶地发现他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丁程鑫靠在栏杆上，目光望向远处："我第一年练习生时期，林姐是我经纪人。"

小葵屏住呼吸。这是丁程鑫第一次主动和她聊私事。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男生跳女团舞真恶心'。"丁程鑫的声音很平静，但指节已经泛白，"那天我练到凌晨三点，就为了证明她错了。"

小葵突然明白了丁程鑫为什么对她那么苛刻——他不是讨厌她，是讨厌那段被否定的回忆。

"我们都有不想被看见的伤疤。"丁程鑫指了指自己的左肩，那里有一道隐约的疤痕，"去年演唱会威亚事故留下的。"

小葵眼眶发热，慢慢卷起右裤腿，露出膝盖上狰狞的手术疤痕："我的勋章。"

两人相视一笑，某种默契在沉默中达成。

九点整，新闻发布会准时开始。小葵穿着宽松的工装裤遮住膝盖，坐在成员们中间。闪光灯如暴雨般袭来，她下意识眯起眼。

"林小葵，请问你隐瞒国家青年舞蹈队经历加入TNT，是否利用团队作为跳板？"

马嘉祺刚要代为回答，小葵轻轻按住他的手腕："我自己来。"

她直视提问的记者："我没有隐瞒，只是不想被过去的标签定义。"声音很轻但很坚定，"至于利用...如果我想复出，大可以参加舞蹈类节目，何必来男团从头开始？"

现场安静了一瞬。

"关于你的膝盖伤势..."

小葵深吸一口气，突然站起来，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卷起裤腿，露出那道疤痕："半月板三级损伤，两年前国际赛前训练时摔的。"她顿了顿，"医生说我不可能再跳专业舞蹈，但我证明他错了——昨天的舞台就是证据。"

台下哗然。马嘉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但眼神中是藏不住的赞许。

"丁程鑫，视频里你给林小葵的是止痛药吗？你们关系如何？"

丁程鑫冷笑一声，突然伸手揉了揉小葵的头发："我给我妹送药，关你屁事？"

全场寂静三秒，随即爆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小葵耳朵通红，差点被这突如其来的"兄妹认证"砸晕。

记者会出乎意料地顺利。回公司的车上，小葵精疲力竭地靠着窗户打盹，隐约感觉有人把她的头轻轻拨到一个更舒适的肩上。

"睡吧，"马嘉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到了叫你。"

半梦半醒间，小葵感觉有人在给她盖外套，还有人在小声争论要不要关车窗。这些细碎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奇异地安抚了她紧绷的神经。

回到宿舍，小葵发现自己的房门上贴满了便利贴：

「膝盖痛了随时call我——医学生张真源」

「偷了马哥的按摩仪给你——亚轩」

「教你几个不伤膝盖的舞蹈技巧——贺儿」

「PS：别告诉马哥我偷他东西——还是亚轩」

小葵笑着一个个读完，最后发现门把手上挂着一个精致的护膝，标签上写着：「专业运动员用——丁」

她正感动着，手机突然弹出贺峻霖的微信：「来下音乐室，有事商量」

音乐室里，贺峻霖正在钢琴上试一段旋律。见她进来，他直接了当地说："我想写首新歌。"

"关于...？"

"你。"贺峻霖弹了几个音符，"确切地说，是关于伤疤、重生和..."他抬头看她，"向日葵。"

小葵愣住了。向日葵是她的小名，因为爸爸说她总是向着阳光生长。

"副歌部分需要你的真实故事。"贺峻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愿意分享吗？"

小葵在琴凳上坐下，手指轻轻抚过琴键："从哪里说起呢..."

傍晚时分，小葵帮张真源准备晚餐时，严浩翔神秘兮兮地把她拉到一旁："发现个事。"

他调出手机监控画面，显示一个戴鸭舌帽的人在宿舍附近徘徊。

"这人今天跟了我们三个通告，"严浩翔压低声音，"我怀疑是林姐派来的。"

小葵后背一凉："要告诉马哥吗？"

"已经知道了。"严浩翔晃晃手机，"马哥说最近不要单独外出。"

晚餐时，成员们刻意避开了沉重话题，刘耀文和宋亚轩更是使出浑身解数讲段子，逗得小葵差点喷饭。

"对了，"刘耀文突然想起什么，"下周《快乐星期六》邀请我们全团，小葵也去！"

小葵筷子停在半空："我？可是..."

"没有可是，"马嘉祺夹了块排骨到她碗里，"你是TNT的第八人，记得吗？"

第八人。这个称呼让小葵心头一热。

临睡前，小葵发现房门口放着一个小盒子。打开是一瓶高级关节保养品，附带卡片：「每天三次，别忘了。——马」

她小心地收好礼物，正要关门，却听见楼下传来争执声。悄悄下楼一看，马嘉祺和丁程鑫正在客厅低声争论。

"必须查清楚，"丁程鑫声音冰冷，"林姐不会善罢甘休。"

"已经在查了。"马嘉祺揉了揉太阳穴，"但眼下更重要的是保护小葵。"

"我知道！"丁程鑫烦躁地抓抓头发，"所以我才说..."

小葵不小心踩到楼梯发出声响，两人立刻噤声。

"小葵？"马嘉祺皱眉，"怎么还没睡？"

"我...我来拿水。"小葵局促地站在原地。

丁程鑫突然大步走过来，把手里的一样东西塞给她："拿着。"

是一个防狼警报器。

"丁哥..."

"睡前检查窗户。"丁程鑫硬邦邦地说，"有异常立刻打电话。"

马嘉祺补充："打给我或者丁儿都行，我们房间离你最近。"

小葵握紧警报器，突然觉得无比安心。有这些哥哥在，好像什么都不用怕。

回到房间，她发现窗外开始下雨。雨滴敲打在玻璃上，像极了那年手术后在医院听到的声音。只是这一次，她知道隔壁房间有人醒着，守护着她的梦境。

小葵轻轻抚摸膝盖上的疤痕，第一次觉得它没那么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