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凌晨三点十七分，宿舍一片死寂。小葵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中全是贺峻霖发来的那张监控截图——周晓星梦游般走向大门，门外是戴着蛇形戒指的女人。

"周华还活着..."这个念头像毒蛇般缠绕着她。

轻微的"咔嗒"声从走廊传来。小葵瞬间绷紧身体，竖起耳朵。是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她轻手轻脚地下床，贴着门板倾听。脚步声...很轻，但确实有人进来了。小葵摸出枕头下的防狼喷雾，悄悄拧开门把手。

走廊上，周晓星背对着她，正向厨房走去。她的动作机械得不自然，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

"晓星？"小葵小声呼唤。

周晓星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小葵跟上去，却在拐角处猛地停住——厨房的灯光下，周晓星手里拿着一支注射器，针头在冷光下泛着寒光。

"晓星，你在干什么？"小葵声音发抖。

周晓星缓缓转身。当小葵看清她的脸时，血液瞬间冻结——那双总是清澈的眼睛此刻冰冷陌生，嘴角挂着不属于她的冷笑。

"不是晓星哦。"她用周晓雨的声音说，"小葵姐姐，好久不见。"

小葵后退一步，后背撞上墙壁："晓...晓雨？"

"母亲说得对，这具身体真好用。"'周晓雨'把玩着注射器，"比培养舱里的克隆体舒服多了。"

"你把晓星怎么了？"小葵强忍恐惧质问。

"她？只是睡着了。""周晓雨"向前一步，"就像你马上要做的一样。"

小葵转身就跑，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她回头看到"周晓雨"按下手机上的某个应用，一阵刺耳的高频音波瞬间充满空间。小葵捂住耳朵跪倒在地，头痛欲裂。

"音波触发器。""周晓雨"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专门用来唤醒特定记忆序列...比如我的。"

她蹲下身，针头逼近小葵的脖颈："别担心，只是让你睡一会儿。母亲需要新鲜的基因样本..."

针尖即将刺入皮肤的瞬间，"周晓雨"突然僵住了。她的表情开始扭曲，右手剧烈颤抖，像是在与无形的力量搏斗。

"快...跑..."周晓星本来的声音断断续续地挤出来，"她在...我体内...啊！"

两种人格似乎在体内激烈斗争。周晓星的面容痛苦地扭曲着，一会儿是冷酷的周晓雨，一会儿是惊慌的她自己。

小葵趁机爬起来，冲向马嘉祺的房间。她刚敲了一下门就被猛地拉开——马嘉祺已经穿戴整齐，手里拿着手机。

"贺儿来消息了。"他压低声音，"周华带着晓星去了公司。"

丁程鑫和贺峻霖也从各自房间出来，显然都没睡。

"我黑进了公司监控。"贺峻霖快速操作平板，"看，他们在地下二层！"

屏幕上，周华带着梦游般的周晓星走进电梯，按下了没有标记的楼层。

"47号实验室。"马嘉祺咬牙，"我们得跟上。"

"太危险了。"丁程鑫反对，"应该报警。"

"没有证据警察不会行动。"贺峻霖摇头，"而且...严浩翔留下的资料显示那里有自毁程序，他们可能想销毁证据。"

马嘉祺已经拿起车钥匙："投票。去的人举手。"

除了丁程鑫，所有人都举起了手。

"疯子。"丁程鑫骂了一句，却也抓起外套，"走啊，愣着干嘛？"

六人分乘两辆车赶往公司。路上，贺峻霖向大家展示了他破解的文件。

"47号实验室不只是基因实验场所。"他指着屏幕上的蓝图，"这里有个隔离区，标注着'克隆培养舱'。"

"克隆？"刘耀文声音都变了，"像晓星那样的？"

"更先进。"贺峻霖面色凝重，"根据记录，他们已经成功克隆了肌肉记忆和部分基础人格。"

小葵胃部一阵绞痛："所以周华想用晓星做什么？"

"可能是激活程序。"张真源突然开口，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这个平时沉默的医学生，"严浩翔死前告诉我，周华需要三胞胎的基因共振才能启动最终阶段。"

马嘉祺猛地踩下刹车："什么最终阶段？"

张真源犹豫了一下："他没能说完...只说了'取代'两个字。"

公司大楼漆黑一片，只有应急灯发出幽幽绿光。保安已被提前调走——这反常的安排更加证实了他们的猜测。

贺峻霖熟练地黑开侧门锁，七人悄无声息地潜入。电梯需要员工卡，他们改走消防楼梯。

"地下二层没有常规入口。"贺峻霖停在楼梯拐角，"根据蓝图，需要从地下一层仓库的隐蔽门进入。"

仓库堆满了陈旧的道具和服装，灰尘在空气中漂浮。众人分散寻找入口，小葵和马嘉祺一组，检查最里面的货架。

"这里。"马嘉祺发现货架后方的墙壁有细微缝隙。他用力推了推，墙面纹丝不动。

"需要密码。"小葵注意到墙上的隐蔽键盘。

马嘉祺试了几个常用密码都不对。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远处传来其他人的低声咒骂——他们也没找到入口。

小葵突然想起什么："309...严浩翔的编号。"

她输入数字，墙面发出轻微的"咔哒"声，缓缓滑开，露出向下的楼梯。

"通了！"马嘉祺招呼其他人。

楼梯尽头是一扇金属门，门上的标牌已经被移除，只留下模糊的"47"字样。贺峻霖上前操作电子锁，几分钟后，门开了。

扑面而来的是刺鼻的消毒水味和...某种生物溶液的腥气。小葵捂住口鼻，跟随马嘉祺踏入实验室。

灯光自动亮起，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僵在原地——

数十个圆柱形培养舱排列在实验室中央，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一个人形。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人形有着与他们一模一样的脸！

"这...这不可能..."宋亚轩声音发抖，踉跄着后退，撞上一个培养舱。

小葵颤抖着走近最近的舱体。标签上写着「丁程鑫-3代」，里面的"丁程鑫"闭着眼睛，胸口随着营养液的循环微微起伏。

"他们还活着..."刘耀文脸色惨白。

贺峻霖快速检查着控制台："这里有完整的克隆记录。他们从我们每次体检中窃取细胞样本...天啊，已经进行到意识传输阶段了！"

马嘉祺走到最末端的培养舱前，突然僵住："小葵...不要过来。"

但小葵已经看到了——那个舱体比其他都大，标签上写着「马嘉祺-改良版」，里面的"马嘉祺"身上连着更多管线，表情却异常安详。

"这是什么意思？'改良版'？"小葵抓住马嘉祺的手臂，发现他在发抖。

"找到了！"张真源突然喊道，"这里有周华的实验日志！"

众人围过去。屏幕上显示着最新记录：

「7月15日：三胞胎基因共振测试。主体意识压制成功，周晓雨人格主导率85%。明日进行最终阶段：原体替代计划。」

"替代..."丁程鑫脸色铁青，"他们想用克隆体取代我们？"

贺峻霖继续翻找："这里有个子文件夹...需要三组生物密钥才能打开。"

"三组？"小葵突然想到什么，"是不是需要我们三个..."

话音未落，实验室的门突然关闭并锁死。广播系统里传来周华的声音："聪明的孩子们。既然来了，就帮我们完成最后一步吧。"

灯光骤变，三个圆形平台从地面升起，每个上面都有一个水晶柱体。

"请我们的三胞胎站到平台上。"周华的声音带着扭曲的笑意，"是时候唤醒真正的联系了。"

马嘉祺拉住小葵："别去！这明显是陷阱！"

"但晓星在他们手上！"小葵急道。

丁程鑫已经走向其中一个平台："我去。看看这疯婆子要玩什么花样。"

小葵挣脱马嘉祺的手，站上第二个平台。当她的双手按上水晶柱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柱子内部亮起蓝色的光，顺着纹路流动。

"基因验证通过。"周华的声音透着兴奋，"最后一位？"

丁程鑫犹豫了一下，也按上了水晶柱。三根柱子同时亮起，光线在空中交汇，形成一个三角形。

"共振开始！"

剧烈的疼痛瞬间贯穿小葵的太阳穴。她眼前闪过无数记忆碎片——医院的走廊、舞蹈室、周晓雨拉着她奔跑...然后是雨夜，刺眼的车灯...不，那不是车灯！是某种发光装置，而手持它的人是...李总？！

"啊！"丁程鑫同样痛苦地抱住头，"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没有车！是李总...他..."

突然一声枪响，打断了共振。小葵跌下平台，看到马嘉祺挡在她前面，胸口迅速晕开一片鲜红。

"马嘉祺！"

周华从暗门走出，手里拿着手枪，身旁是面无表情的"周晓雨"。

"真感人。"周华冷笑，"但你们的反抗到此为止了。"

马嘉祺跪倒在地，鲜血从指缝间涌出。小葵扑过去按住他的伤口，温热的血液浸透了她的衣袖。

"为什么..."马嘉祺艰难地喘息，"为什么要做这些..."

"为了创造完美的艺术。"周华狂热地解释，"想象一下，永远不会受伤的舞者，永远不会倒下的偶像...我们将重塑娱乐产业！"

"疯子！"丁程鑫怒吼，却被"周晓雨"用枪指住。

周华走向控制台："你们的克隆体已经准备好接收意识了。放心，不会有痛苦...就像睡着一样。"

小葵的眼泪滴在马嘉祺苍白的脸上。他的呼吸越来越弱，却仍试图保护她，手臂无力地挡在她前面。

"你不准死..."小葵哽咽着，"我还没告诉你...我爱你啊..."

马嘉祺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扬。他抬起沾血的手，轻轻擦去小葵的泪水："...知道..."

"多么感人的告别。"周华按下启动键，"晚安了，孩子们。"

机器启动的嗡鸣声中，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周华猛地回头，看到张真源站在"马嘉祺-改良版"的培养舱前，手里的消防斧还滴着营养液。

"你！"周华尖叫，"停下！"

张真源充耳不闻，一斧劈向控制台。火花四溅中，实验室陷入黑暗，只有应急灯发出诡异的红光。

"不！我的毕生心血！"周华歇斯底里地扑向张真源，却被贺峻霖和刘耀文拦住。

混乱中，"周晓雨"突然抱住头尖叫起来："不！我不要回去！母亲！救我！"

周晓星本来的声音夹杂其中："小葵姐...快走...她要启动自毁..."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机械女声开始倒计时："自毁程序启动，剩余五分钟。"

"走！"丁程鑫背起马嘉祺，"所有人撤离！"

小葵想去拉周晓星，却被张真源一把拽走："来不及了！她体内有周晓雨的人格，出去也是危险！"

众人冲向出口。最后一刻，小葵回头看到周晓星站在控制台前，对她露出一个熟悉的微笑——是周晓雨的笑容，却带着温柔的告别意味。

"跑！"周晓星按下某个按钮，安全门开始关闭。

他们刚冲上楼梯，身后就传来沉闷的爆炸声。整栋建筑都在颤抖，天花板簌簌落下灰尘。

"晓星还在里面！"小葵挣扎着想回去。

"没时间了！"丁程鑫厉声道，"马哥需要急救！"

公司外，警笛声由远及近。张真源将昏迷的马嘉祺平放在地上，撕开他的衬衫检查伤口。

"子弹卡在肋骨间，需要马上手术。"他出奇地冷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型医疗包，"先稳定伤势。"

小葵这才注意到张真源挽起的袖口下，有一个小小的"309"编号纹身。

"你...也是实验体？"她震惊地问。

张真源专注地处理伤口，头也不抬："严浩翔临终前把资料和编号都给了我。我是第一个309号...他是第二个。"

警车和救护车赶到现场。医护人员接手了马嘉祺，小葵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放，直到被强行分开。

"我们会救他。"张真源向她保证，随后跟着上了救护车。

小葵呆立在原地，看着公司大楼冒出的浓烟。丁程鑫走过来搂住她的肩膀："他会没事的。"

"晓星...周华..."

"消防员会处理。"丁程鑫声音低沉，"不管下面有什么...都结束了。"

但小葵知道，这远未结束。周晓星最后的微笑、张真源手腕上的编号、马嘉祺克隆体上的"改良版"标签...太多谜团仍未解开。

最重要的是，李总去了哪里？

远处，一辆黑色轿车静静驶离。后座上的男人放下望远镜，拨通了电话："启动B计划。是的...三胞胎样本已经回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