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泉奈的死讯,如同最寒冷的北风,瞬间冻结了宇智波族地最后一丝温度。那扇曾经隔绝了黑暗与痛苦的房门,如今成了隔绝生死的界碑。
汐的世界,在那一刻彻底坍塌。
最初的时日,是彻底的麻木与黑暗。即使窗外的阳光再如何灿烂,落在汐的眼中,也只剩一片灰白。
她听不到任何声音,感觉不到饥饿与寒冷,只是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蜷缩在房间的角落。掌心,那枚锋利的苦无碎片被她无意识地越攥越紧,嵌入血肉,鲜血混着干涸的泪痕,将那只木雕蝴蝶的翅膀染成刺目的暗红。
疼痛是唯一能证明她还活着的触感,是连接那个已经坠入永恒黑暗之人的、扭曲的脐带。
宇智波斑来过。
他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影投下浓重的阴影,赤红的万花筒写轮眼中翻涌着毁天灭地的悲痛与暴戾的杀意。
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因他的存在而凝滞、颤抖。他盯着汐,目光落在她掌心的信物和满手的鲜血上,那眼神复杂得如同深渊——有对弟弟遗物的审视,有对眼前这个女子境遇的一丝难以言喻的……触动?或许还有一丝迁怒?
最终,斑什么也没说。他只是沉默地站了很久,久到那沉重的压迫感几乎要将汐最后一丝气息碾碎。
然后,他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去。空气中只留下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一种山雨欲来的、令人窒息的绝望。
斑的离去,带走了最后一丝可能的外界关注。汐彻底被遗弃在这片由泉奈的死亡和她的悲伤共同构筑的荒原里。
时间失去了意义。日升月落,不过是窗外光影的徒劳变换。
直到某个深夜,掌心和心口叠加的剧痛如同毒蛇般噬咬,让她从浑噩中短暂清醒。她颤抖着摊开血肉模糊的手掌,借着惨淡的月光,看着那枚染血的苦无碎片和那只翅膀被血污浸透的木雕蝴蝶。
泉奈的声音,跨越了生死的界限,在她死寂的心湖中轰然回响:
替我看看这世界的光明。
好好活着。
那声音不再是诀别时的低沉嘱托,而是化作了冰冷的枷锁和灼热的鞭笞,狠狠抽打在她麻木的灵魂上。
活下去?
在这片他亲手将她遗弃的光明里?
带着他坠落的碎片和永恒的嘱托?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怨恨、委屈和更深沉绝望的悲愤猛地冲上喉头!她抓起那只木雕蝴蝶,用尽全身力气想将它砸碎!想将这虚幻的美好、这残酷的纪念彻底毁灭!
然而,就在她扬手的瞬间,指尖触碰到蝴蝶翅膀那温润的木质纹理,触碰到上面干涸的、属于她和泉奈的泪痕与血迹……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瞬间淹没了所有的愤怒。
她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跪倒在地,将那只染血的蝴蝶死死按在剧烈起伏的心口,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幼兽濒死般的呜咽。滚烫的泪水终于再次汹涌而出,冲刷着掌心的伤口,带来钻心的刺痛。
她哭得撕心裂肺,不是为了泉奈的死亡,而是为了自己被迫留在这荒芜人间的、无尽的痛苦。
哭过之后,是更深沉的死寂。但有什么东西,在绝望的灰烬中,极其微弱地挣扎了一下。
她开始清理自己。用冰冷刺骨的清水一遍遍冲洗掌心的伤口,看着血水蜿蜒流下,仿佛也在冲刷着灵魂的污浊。她笨拙地给自己上药,包扎。动作缓慢而僵硬,如同一个初学走路的孩童。
她走出了那间囚笼般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