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族地依旧肃杀,族人们行色匆匆,空气中弥漫着复仇的硝烟和对千手刻骨的恨意。
汐的存在,像一个格格不入的幽灵。有人对她投来冷漠或探究的目光,有人窃窃私语,但无人上前。
她是族长弟弟临终前身边的女人,一个谜,一个被悲伤浸透的符号。
她开始漫无目的地行走。走出宇智波的族地,走向更广阔却同样伤痕累累的世界。
她重新背起了那个简单的药箱。里面不再是只为泉奈一人准备的草药和绷带,而是填充了更多普通的、治疗跌打损伤和风寒的药物。
她回到了最初的身份——一个游方的医者。
只是这一次,她的“看”变得不同。
当她救治那些在战乱中受伤、濒临死亡的伤者时,当她将手覆上他们滚烫的额头或流血的伤口,试图用那温和清凉的查克拉去抚平伤痛时……有时,在专注到极致的瞬间,她的眼前会毫无征兆地闪过一片刺目的猩红!
是那片荒芜山谷粘稠的天空!
是泉奈躺在血泊中剧烈抽搐的身影!
是他颈侧那喷涌而出的、滚烫的鲜血!
是他涣散瞳孔中最后映出的、那只虚幻的白蝶!
“呃啊!”
汐会猛地抽回手,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冷汗瞬间浸透后背。剧烈的眩晕感袭来,伴随着心口撕裂般的幻痛。
那是泉奈残留的、最后的死亡印记,通过某种她无法理解的方式,或许是那枚嵌入她灵魂的苦无碎片,或许是那刻骨铭心的万花筒瞳力在她查克拉中留下的烙印,在她救治濒死之人时,强行将她拖入他死亡瞬间的幻境。
这双眼睛,这双曾经在黑暗中为他带来慰藉、在光明中清晰映出他容颜的眼睛,如今成了窥见死亡阴影的“幽冥之眼”。
每一次触发,都如同将她的灵魂再次投入那绝望的深渊,重温那永恒的坠落。
这能力让她恐惧,让她痛苦,让她无数次想要彻底封闭自己的感知。然而,这“幽冥之眼”带来的,并非只有折磨。
在那些濒死的幻象边缘,在她被强行拉入死亡视角的刹那,她有时能以一种近乎冷酷的清晰,“看”到伤者体内最致命、最细微的病灶所在,看到那些即将崩溃的生命脉络中最关键的一环。
这让她能做出最精准、最及时、甚至超越常理的救治。她救活了一些被其他医者判了死刑的人。
当她看着那些重伤垂死的人,在她的手下重新恢复微弱的呼吸,眼中重新燃起对生的渴望时,一种极其复杂的感觉会攫住她。
是救赎吗?
不,她感觉自己早已沉沦,无可救赎。
是满足吗?
不,那巨大的空洞依旧在心底呼呼漏风。
那更像是一种……履行契约般的沉重慰藉。
“替我看这世界的光明。”
她救活一个人,或许就替泉奈多看了一眼这人世间挣扎求生的微光?
“好好活着。”
她每一次从死亡幻境中挣扎着清醒过来,继续呼吸,继续行走,是否也算是对他那沉重嘱托的一种回应?即使这“活着”,本身已是千疮百孔。
她不再停留于任何地方。宇智波族地成了她不愿回望的伤心地。她像一个真正的游魂,穿梭在火之国饱受战火蹂躏的村落和荒野。哪里有伤痛,哪里就有她沉默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