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矮几旁,盘膝坐了下来。位置离我不远不近,保持着一种既不过分亲近也不过分疏离的距离。
千手扉间“若论壮观,”
他拿起矮几上一个空置的茶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目光再次投向窗外的雪夜。
千手扉间“北境的冰瀑更甚。冬日凝固,如同倒悬的玉山,日光下折射七彩光华。春日消融时,轰鸣声十里可闻,崩落的冰块大如屋舍。”
他的声音不高,在寂静的雪夜里却格外清晰。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是冷静地描绘着景象。
我屏住呼吸,完全沉浸在他描述的另一个世界里。
冰封的玉山,轰鸣的春潮……这些词句从他口中说出,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驱散了我胸腔里的沉闷和屋外的寒意。
他讲述着北境的风雪,西漠的流沙,东海的无垠……像一个最冷静的向导,为我这个被病榻囚禁的人,推开了一扇扇通往广阔天地的窗。
他偶尔会停顿,似乎在回忆细节,或是斟酌用词。我安静地听着,不敢插话,生怕打断这不可思议的宁静。
时间在炭火的温暖和他低沉平稳的叙述中悄然流逝。窗外的雪似乎下得更大了,沙沙地落在庭院里,像一首轻柔的伴奏。
不知过了多久,他停了下来。房间再次陷入安静,却不再是之前那种令人窒息的沉默,而是一种……奇异的、带着余韵的平和。
他看了一眼桌上早已凉透的药碗,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千手扉间“药要按时喝。”
他的语气又恢复了那种熟悉的、带着命令式的冷静,但在此刻的语境下,却奇异地少了几分往日的冰冷,更像是一种……提醒?
宇智波凛“是……我这就喝。”
我连忙应道,伸手去端药碗。指尖触到冰冷的碗壁,才惊觉自己听得入了神,连药都忘了。
他看着我端起药碗,没有立刻离开。直到我皱着眉,将那苦涩的药汁艰难地咽下大半,他才站起身。
千手扉间“雪夜寒气重,早些休息。”
他丢下这句话,语气平淡无波,却像一颗小石子投入我的心湖。
宇智波凛“咳…您也请早些休息。”
我放下药碗,低声道。
他微微颔首,没有再看我,转身拉开拉门,高大的身影很快融入了门外的风雪夜色中。
拉门合上,房间里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那股清冽的气息,混合着炭火的暖意。
我怔怔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许久,才缓缓抬手,抚上自己的心口。那里,跳动得比平时快了许多,带着一种陌生的、温热的悸动。
窗外的雪依旧无声飘落。
那杯药,似乎……也没那么苦了。
肩头仿佛还残留着那件御神袍的重量,而此刻,胸腔里充盈的,是因他寥寥数语而展开的广阔世界。
棋子,妻子……在这一刻的雪夜里,仿佛暂时褪去了冰冷的外壳。
只余下,一朵朝颜承接着寒夜中意外滴落的、名为“分享”的微露,悄然舒展了一片脆弱的花瓣。
短暂,却真实得令人心尖发颤。
【番外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