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血夜

子夜时分，万籁俱寂。

别馆沉浸在完成任务前最后的安宁睡梦之中，只有夏虫在草丛间不知疲倦地鸣叫。月光被飘来的薄云遮掩，大地陷入一种深沉的昏暗。

卡卡西在内院一处隐蔽的屋檐阴影下闭目养神，距离他接替守夜还有一段时间。

然而，多年刀口舔血的生涯所锤炼出的、远超常人的危机直觉，让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太安静了。

连虫鸣声，都在某一刻突兀地消失了。

一种冰冷的、仿佛毒蛇滑过脊背的恶寒瞬间席卷全身。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他体内的查克拉本能地开始加速流动。

“敌袭——！”

一声凄厉的、用尽全部力气的嘶吼划破夜空，来自于别馆外围负责前半夜警戒的青叶！但吼声只持续了半秒，便如同被掐断喉咙般戛然而止！

下一刻，死寂被彻底打破！

“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从别馆四周的高墙同时响起！火光冲天而起，厚重的墙壁如同纸糊般被轻易撕裂！浓烟与尘土瞬间弥漫，刺鼻的硝烟味扑面而来！

“嗖嗖嗖——！”

无数苦无、手里剑如同疾风骤雨般从破开的围墙缺口射入，精准地覆盖向别馆内所有重要的建筑和可能的藏身点！

惨叫声顷刻间此起彼伏，许多还在睡梦中的仆从甚至来不及反应，便已毙命！

“保护目标！”

枭的怒吼声在混乱中传来，他已经与数名从烟雾中突入的黑衣忍者交战在一起，刀剑碰撞之声刺耳欲聋。

卡卡西的身影在爆炸响起的瞬间就已消失在原地。他如同一道银色闪电，无视了四周的混乱与袭来的忍具，目标只有一个——雪见家主一家所在的主屋！

他的心脏沉入了冰窖。

敌人的规模、配合的默契、以及发动袭击的狠辣与果决，根本不是什么流寇或野忍！这分明是一支训练有素、计划周密的精锐忍军。

雪见家隐瞒的，是一个足以让他们全军覆没的S级，甚至更高难度的陷阱！

“噗嗤！”

千鸟锐枪的雷光在黑暗中一闪而逝，一名试图从侧面拦截他的敌人喉咙被瞬间洞穿。卡卡西甚至没有多看尸体一眼，写轮眼在烟雾中疯狂转动，捕捉着一切移动的轨迹，大脑冷静得可怕，只剩下唯一的念头：找到她！

主屋的方向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和女人的尖叫。卡卡西一脚踹开破碎的房门，映入眼帘的是地狱般的景象——数名黑衣忍者正在与拼死抵抗的家族护卫厮杀，地上已经倒下了好几具尸体，雪见老爷手持一把装饰用的短刀，状若疯癫地挥舞着。

而在房间的最里面，堇脸色惨白如纸，蜷缩在柱子后面，一名黑衣忍者正带着残忍的笑意，一步步朝她逼近。

卡卡西（暗部）“滚开！”

卡卡西的声音冰冷得如同来自地狱的寒风。他的身影化作残影，瞬间出现在那名忍者身后，白牙短刀出鞘，划出一道凄冷的弧光。

那名忍者甚至没来得及回头，便已身首分离。

温热的鲜血溅在堇的脸上，她猛地一颤，瞪大了眼睛，看着如同杀神般降临的卡卡西。

雪见堇“忍者……先生……”

她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哭腔和恐惧。

卡卡西一把抓住她冰凉的手腕，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护在身后。他的目光快速扫过房间，枭和另外两名暗部同伴也且战且退，汇合过来，但每个人身上都挂了彩，敌人的数量远超想象，而且实力极强。

“情报有误！敌人是‘血月’一族的主力！”

枭一边格挡着攻击，一边嘶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绝望。

血月一族，正是与雪见家有着世仇、并且与火之国敌对的那个强大忍族！

完了。

卡卡西的心彻底沉了下去。面对如此数量的精锐，在情报严重缺失、且陷入重围的情况下，他们根本不可能完成全员护卫的任务。

唯一的生路，只剩下……

他的写轮眼猛地锁定主屋一侧被爆炸震开的墙壁缺口，那里暂时还没有敌人涌入。

卡卡西（暗部）“带她走！”

卡卡西对着离缺口最近的青叶吼道，同时将堇用力推向那个方向。

卡卡西（暗部）“从西边突围！那里是森林，有机会！”

雪见堇“不！父亲！母亲！”

堇挣扎着，泪流满面。

卡卡西死死抓住她的胳膊，力道大得让她无法挣脱。他俯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她惊恐无助的泪眼平齐，隔着面罩，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残酷的决绝：

卡卡西（暗部）“快走！沿着我标记的路线！活下去！”

堇看着他那双在写轮眼映衬下愈发猩红、却异常坚定的眼睛，看着他面罩上沾染的、不知是谁的血迹，巨大的悲痛和恐惧几乎要将她吞噬。

卡卡西（暗部）“相信我！”

卡卡西紧紧回握了一下她的手，那力道仿佛要将自己的决心传递过去，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承诺：

卡卡西（暗部）“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家人！然后……我去找你！”

这句话，像最后的稻草，压垮了堇的挣扎，也给了她一丝渺茫的希望。她看着他的眼睛，在那片猩红之中，看到了不容置疑的誓言。

她咬着下唇，用力到渗出血丝，最终，重重地点了点头。

青叶趁机一把拉住她，护着她，冲向了那个代表着生与未知的黑暗缺口。

卡卡西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随即猛地转身，白牙短刀横在身前，与枭和剩下的同伴，如同三尊冰冷的磐石，死死堵住了主屋的入口，面对着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更多的血月忍者。

雷光再次炸响，伴随着血肉被撕裂的声音和敌人临死的惨嚎。

今夜，别馆化作了炼狱。而他对她的承诺，如同这血夜中唯一微弱的光，支撑着那个逃离的少女，奔向未知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