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痛,无尽的黑暗。
堇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肺部如同火烧般灼痛,双腿早已麻木,只是凭借着求生的本能,跟随着前方那个名为青叶的木叶暗部,机械地向前狂奔。
耳边似乎还回荡着爆炸的轰鸣、兵刃的交击、族人的惨嚎,以及……母亲临死前的悲鸣,父亲断臂时的哀嚎。还有,那个银发忍者最后那句沉重如山的承诺:
“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家人!然后……我去找你!”
这句话是支撑着她没有瘫软在地的唯一力量。她紧紧攥着胸前那枚在奔跑中几乎快要散落的家徽,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的血迹染红了月牙纹章。
青叶的状态极其糟糕。为了带她突围,他硬生生承受了数次攻击,背后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不断渗出鲜血,左臂也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
他的呼吸粗重而紊乱,每一步都像是在消耗最后的生命。
“快……穿过这片灌木……前面……有个废弃的猎人小屋……”
青叶的声音断断续续,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们跌跌撞撞地冲进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尖锐的荆棘划破了堇华贵的和服,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留下道道血痕,但她浑然不觉。
黎明前最深的黑暗里,他们抵达了卡卡西地图上标记的废弃猎人小屋。青叶将她推进相对完好的角落,自己则靠在门边,迅速用随身绷带处理着伤口,动作专业而冷静。
“在这里等。”
他的声音因失血而略显沙哑,但眼神依旧锐利,扫视着外面的黑暗。
“卡卡西前辈解决完敌人,会立刻赶来汇合。”
堇蜷缩在角落,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每一次远处隐约传来的兵刃交击声都让她心脏骤停。
她祈祷着,为了父母,也为了那个承诺会回来的银发忍者。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逝。外面只有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不知是真实还是幻觉的搜索声。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煎熬。
她死死盯着门口,期待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会突然出现,带着他一贯的慵懒和……安全。
她反复在心里默念着他的承诺,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相信我……”
“我会去找你……”
天色,由浓墨般的漆黑,渐渐转为一种压抑的、死气沉沉的灰白。
远处别馆方向的火光和厮杀声,不知在何时,已经完全平息了。那片死寂,比之前的混乱更让人心悸。
当第一缕惨淡的晨光,挣扎着透过木屋的缝隙照进来时,堇再也无法等待下去。一种强烈的不安驱使着她。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遮挡物,踉跄着走出了小屋。
森林里弥漫着破晓的湿气和一种……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她不顾青的阻拦,她沿着记忆中逃亡的路线,一步一步,朝着别馆的方向往回走。脚步虚浮,如同踩在棉花上。
越是靠近,那股血腥味就越是刺鼻,空气中还飘散着物体烧焦后的糊味。
当她终于走出森林,看到那片曾经象征着安全与希望的别馆时,她的脚步彻底僵住了,血液似乎在瞬间凝固。
眼前,已不再是昨夜那座灯火通明的庄园。
而是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