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贺川的水声潺潺,如同永恒的低语,冲刷着白日里残留的喧嚣。
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一片温柔的橘红,又渐渐褪去,将主导权交给了初升的月亮和稀疏的星辰。
旗木卡卡西坐在他惯常停留的河畔,背靠着一棵老树。那本《亲热天堂》摊开在膝头,书页却许久未曾翻动。
他的目光,追随着水面上跳跃的月光碎片,又时不时地,飘向那条通往此处的小径。
当那个穿着素雅和服的纤细身影出现在小径尽头时,他看似慵懒的坐姿几不可察地端正了一些。
雪见堇提着一个简单的竹篮,步伐平稳地走近,晚风拂动她额前的碎发,也带来了她身上淡淡的、混合着草药与墨卷的清雅气息。
她在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自然地坐下,将竹篮放在两人之间的草地上。
雪见堇“卡卡西先生。”
她的声音很平静,像这夜色下的河水。
旗木卡卡西“堇。”
他回应道,合上了膝头的书,目光落在竹篮上。
旗木卡卡西“今天带了什么?”
雪见堇“试着做了萩饼。”
她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篮盖,取出一个用竹叶托着的、圆润可爱的糯米点心,递给他。
卡卡西看着她递过来的手,指尖纤细,依稀可见昔日贵族小姐的优雅,但指腹和关节处那些细微的薄茧,却无声诉说着她后来所经历的磨砺与坚韧。
他伸出手接过,指尖隔着布料,似乎能感受到点心传来的微温。
他犹豫了一下,另一只手缓缓抬起,拉下了那标志性的面罩。这个动作他做得越来越自然,尤其是在她面前。
他将萩饼送入口中,豆粉的香甜与糯米的软糯在舌尖化开。
旗木卡卡西“很好吃。”
他评价道,声音没有了面罩的阻隔,显得清晰而温和。
堇的唇角微微弯起一个清浅的弧度,自己也拿起一个,小口地品尝起来。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却并非尴尬,而是一种被流水声、虫鸣声和微风填满的、令人安心的静谧。
他们只是并肩坐着,分享着简单的点心,看着月亮越升越高,清辉洒满河面。
就在堇以为这又是一个如同往常般宁静的夜晚时,卡卡西却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些许。
旗木卡卡西“堇。”
她转过头,对上他的视线。月光下,他摘下面罩的脸庞显得清晰而真实,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慵懒和疏离的死鱼眼,此刻却映着月华,流动着她从未见过的、复杂而认真的情绪。
旗木卡卡西“我曾经以为,”
他开始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望向流淌的河水,仿佛在整理着积压已久的心绪。
旗木卡卡西“我余生的意义,只剩下完成任务和悼念逝者。慰灵碑是我唯一的归宿。”
旗木卡卡西“我活着,更像是一种责任,代替那些无法再看到这个世界的人,机械地注视着日出日落。”
他的话语很慢,带着一种自我剖白的艰难。堇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旗木卡卡西“你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循环。”
他继续说道。
旗木卡卡西“你带着过去的伤痕和炽烈的恨意回来,像一面最清晰的镜子,照出我所有的无力与失败。”
旗木卡卡西“最初,我告诉自己,保护你,帮助你,是我必须偿还的债,是我无法推卸的罪责。”
他停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接下来的话语需要更多的勇气。
他终于再次转过头,目光牢牢地锁住她,那眼神深邃得如同此刻的夜空,却闪烁着不容错辨的微光。
旗木卡卡西“但是,我错了。”
他轻轻摇头,声音愈发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旗木卡卡西“不仅仅是因为愧疚或责任。当我看到你开始整理那些承载着家族记忆的文献,当我在任务归来的深夜看到窗台上你留下的那壶温茶,当你就像现在这样,安静地坐在我身边……我才真正明白……”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那双总是隐藏在面罩和刘海后的眼睛,此刻毫无保留地袒露着最真实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