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隐村地下的实验室,成了与世隔绝的绝对领域。时间在这里失去了线性意义,只以实验的周期和禁术的突破为刻度。
辉夜琉璃脚踝上的紫色光锁,与其说是镣铐,不如说是一条有形的纽带,将她与这座知识的殿堂,以及殿堂另一位的主人,紧密相连。
她并未试图挣脱,反而将全部心力沉浸其中。资源予取予求,卷轴浩如烟海,对她而言,这里确实是比辉夜族地更完美的“巢穴”。
而大蛇丸,是她唯一的,也是无可替代的“同行者”。
他们的合作,始于一场关于“不尸转生”的完善研讨。
辉夜琉璃“灵魂的容器选择,不应只局限于血继限界或强大的肉体。”
琉璃站在复杂的灵魂能量图谱前,指尖划过一条剧烈波动的曲线。
辉夜琉璃“你看这里,每次转生后,灵魂波形都会出现短暂的紊流和衰减。你的术,本质上是在磨损自己的核心,去适应一个排异的‘外壳’。”
大蛇丸站在她身侧,饶有兴致地看着图谱,声音带着惯有的沙哑笑意。
大蛇丸“磨损?或许可以称之为‘磨合’。强大的灵魂,自能征服任何容器。这点微不足道的损耗,在获得的全新力量与时间面前,不值一提。”
辉夜琉璃“征服?”
琉璃侧头看他,眼神锐利。
辉夜琉璃“还是寄生?你的转生术,说穿了,不过是将自己的意识作为最高级的寄生虫,植入宿主体内,掠夺他的一切。”
辉夜琉璃“一旦容器出现排异——比如现在这具身体已经开始了吧——你就必须寻找下一个受害者。循环往复,饮鸩止渴。”
大蛇丸的金色蛇瞳微微眯起,并未动怒,反而像是被挑衅般更加兴奋。
大蛇丸“那么你呢?我亲爱的琉璃。”
大蛇丸“你执着于将自身灵魂分裂、提纯、再重塑,企图达到‘真我’的永恒。”
大蛇丸“且不论其过程的凶险与低效,即便成功,那被一次次分割、打磨后的‘你’,还是最初的‘你’吗?不过是在进行一场精致而徒劳的自我复制。”
辉夜琉璃“至少,它纯粹。”
琉璃毫不退让地迎上他的目光。
辉夜琉璃“它不依赖掠夺,不制造杀戮,是向内求索的进化。而你的方式,充满了……他人的杂质。”
她的话语如同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他术法核心的伦理悖论。
争论往往没有结果,却总能激发出最危险的火花。
正是在这样一次次针锋相对的辩论中,“不尸转生”的诸多细节被不断完善。
琉璃以其对灵魂本质的深刻理解,指出了数个可能引发灵魂崩溃的潜在风险点,并提出了加固措施。
大蛇丸则凭借其惊人的生物知识与实践能力,将这些理论构想转化为可行的符印与术式。
他们会在实验台前并肩站立数个小时,针对一个灵魂锚点的铭刻方式反复推敲;会为了一个能量回路的优化方案争论到深夜,满地都是写满演算过程的卷轴。
有时,在极度疲惫的深夜,万籁俱寂,只有仪器发出轻微的嗡鸣。
大蛇丸会罕见地陷入沉默,金色的蛇瞳望着培养槽中缓缓起伏的某种组织,或是凝视着窗外永恒的黑暗。
他会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些许。
大蛇丸“琉璃,你的方法……真的能看到百年,甚至千年后的世界吗?那个由纯粹灵魂构筑的永恒,是什么模样?”
琉璃通常不会立刻回答。她会停下手中的笔,或是从复杂的能量模型中抬起头,看向他。
在那张苍白、妖异的脸上,她偶尔能捕捉到一丝极少显露的、属于“研究者”而非“野心家”的迷惘。
辉夜琉璃“我不知道。”
她会诚实地回答。
辉夜琉璃“但我的路,至少不会堆积无辜者的骸骨。”
大蛇丸便会低笑起来,那笑声在空旷的实验室里回荡,意味难明。
一次,在调试一个关键性的灵魂稳定符阵时,大蛇丸的查克拉输出出现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偏差。
琉璃几乎在他出错的瞬间,手指凌空一点,一道精妙的灵魂能量补足了那个缺口,让整个符阵完美激活。
大蛇丸看向她,眼神深邃。
琉璃平静地回望。
辉夜琉璃“不必道谢。我只是在维护我的‘对照样本’的完整性。你的毁灭,会让我失去最重要的参考数据。”
然而,在她协助完善“不尸转生”的核心符阵时,无人知晓,琉璃凭借其对灵魂密码的绝对掌控,在其中一处最隐蔽、最不起眼的能量节点,留下了一个微小的“后门”。
那并非破坏性的陷阱,而是一个只有她的灵魂频率才能感知和触发的“修复接口”。
就像是在他掠夺之路的核心,悄悄埋下了一粒属于她方法的种子。
她不知道这粒种子何时会发芽,甚至不知道它是否有用,但这是一种本能,一种在对方的绝对领域中,留下自己印记的本能。
他们是悖论之侣,是镜映的双子星。
彼此的理念南辕北辙,却又在最高的智慧层面相互吸引,相互印证。
他锁住了她的人,她却参与了他最核心的禁术构筑;她讽刺他的道路,却又在确保这条道路不会因低级错误而提前崩塌。
这种关系,危险、扭曲,却又蕴含着一种奇异的、无人能解的亲密。
仿佛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却在无限的尽头,因对同一命题的痴迷而产生了诡异的共鸣。
在这共鸣中,时光悄然流逝。
直到某一天,大蛇丸带回了一个关于“宇智波”和“写轮眼”的卷轴,实验室里那微妙的平衡,开始出现了第一道细微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