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哥,救命啊,快救命。”
苏泓言“昌离,你怎么了?”
“走,快跟我走,去城外的破庙。”
苏泓言“哎,慢点慢点。”被人拉着一步一呛,还不忘收起旁边自己的药箱。。
到时就看到在门口召集张望的苏暮雨。
苏泓言“怎么了?这是谁受了什么严重的伤啊?这么着急忙慌的”
苏暮雨“大家长中了唐二老爷的一枝梅。”
苏泓言的脚步猛地顿住,药箱的背带勒得肩膀生疼。
一枝梅,那可是唐二老爷的独门暗器传说无解。
“在哪?”他的声音有些发紧,刚才被拽得发乱的衣襟都顾不上理,跟着苏暮雨往破庙深处走。
看着大家长面部的青紫情况,苏泓言差点晕过去,这是多久了才想起来找他啊!他又不是神仙,再晚一点可以直接送棺材了。
苏暮雨“怎么样?”
苏泓言“别急,我现在就施救。得看一下他具体的中毒情况。”
施救了一夜万分疲惫的他,在苏暮雨进来时,直接倒在了他的怀中。
苏泓言倒下的瞬间,苏暮雨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接住他。
少年的身体很轻,却带着彻夜未消的药味与疲惫,头歪在他肩上,呼吸都透着股虚浮的沉。
苏暮雨“泓言!”
苏暮雨的声音惊得发颤,低头见他脸色苍白如纸,眼睫上还沾着未干的汗,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人忙了整整一夜。
从子时到卯时,破庙里的烛火换了三盏,苏泓言的手就没停过。
银针一根根扎进大家长的穴位,又一根根拔出,指尖被暗器上的余毒灼得发红,他却只咬着牙往自己指尖涂解毒膏,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苏暮雨抱着他往旁边的草堆挪了挪,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
苏泓言怀里的人动了动,发出声模糊的呓语:“……甘草三钱,加蜜炙……”
苏暮雨“别念了。”
苏暮雨低声道,伸手替他理了理汗湿的额发,指腹触到那片滚烫的皮肤,心里忽然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他总觉得苏泓言像株温室里的药草,带着点不谙世事的软,可此刻看他这副模样。
袖口沾着血污,指缝里还嵌着草药渣,才惊觉这株“药草”早就在暗河的泥沼里,长出了韧得能扛住风雨的根。
苏昌离端着水进来时,就见苏暮雨正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软。
“暮雨哥,大家长他……”
苏暮雨“稳住了。”苏暮雨打断他,声音放得极轻,“让厨房熬点米汤,温着。”
苏昌离哦了一声,退出去时偷偷回头,见苏暮雨正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来,盖在苏泓言身上,动作轻柔得像在摆弄易碎的瓷器。
日头爬到窗棂时,苏泓言才迷迷糊糊睁开眼。浑身像散了架,尤其是手腕,酸得抬不起来。
他动了动,发现自己正靠在个人怀里,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莲子香——是苏暮雨身上的味道。
苏暮雨“醒了?”苏暮雨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点刚睡醒的哑,“感觉怎么样?”
苏泓言猛地坐直,后背却撞到墙,疼得“嘶”了一声。
苏泓言“我、我怎么在这?”他看着身上那件明显属于对方的外袍,脸颊腾地红了,“大家长……”
苏暮雨“没事了。”苏暮雨递过一杯温水,指尖碰了碰他的手背,烫得缩了缩,“你守了他一夜,自己先倒下了。”
苏泓言接过水,指尖还在发颤。
他想起昨夜最后关头,大家长脉息骤停,他几乎是凭着一股蛮劲,用银针刺激心脉,直到对方咳出一口黑血,才敢松气。
原来那口气泄了,人也就撑不住了。
苏暮雨“米汤在灶上。”苏暮雨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我去看看大家长,你再歇会儿。”
苏泓言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刚到暗河时,这人总爱拿莲子逗他,说“药圃里的草都比你机灵”。
那时他以为苏暮雨是烦他的,直到此刻才发现,那些看似冷淡的话里,藏着多少没说出口的在意。
苏暮雨啊,你还真是个怪人。
明明是个刺客,却有一种剑客的执拗。
他低头摸了摸身上的外袍,布料粗糙却带着暖意,像暗河里难得的光。
破庙外的风卷着尘土进来,混着药香与米汤的甜,竟奇异地让人安心。
或许,这暗河的水再深,只要身边有这样的人,他这株“药草”,也能在泥沼里,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