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暗局浮出
夜风卷着血腥味掠过宫墙,沈明卿握剑的手微微发颤。殿外喊杀声渐近,皇帝却仍神色自若地立在案前,指尖轻叩着那份名单。
"陛下!"萧砚破门而入,月白锦袍上溅着血渍,"东华门已破,叛军距此不过百丈!"
皇帝抬眸,目光越过萧砚直刺沈明卿:"你可想清楚了?"
沈明卿喉结滚动。名单上"宁王"二字刺得他眼眶生疼——那个在父亲灵前哭得最悲切的皇叔,竟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草民..."他刚开口,殿外突然传来整齐的甲胄碰撞声。萧砚脸色骤变,折扇中暗藏的薄刃已然出鞘。
"不是丞相的人。"皇帝突然轻笑,"看清楚了。"
殿门轰然洞开,涌入的却是玄甲卫兵。为首将领单膝跪地:"禀陛下,宁王府三百死士已尽数伏诛!"
沈明卿如坠冰窟。他猛地转向萧砚,却见对方唇角勾起熟悉的弧度:"抱歉,有些戏...不得不演。"
"你们..."沈明卿剑尖微颤,"早就知道?"
皇帝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递来。信纸泛黄,边角处暗褐色的血迹触目惊心——正是七年前父亲绝笔。沈明卿读到"宁王通敌"四字时,眼前一阵发黑。
"当年截获此信的,是萧老庄主。"皇帝轻抚案上虎符,"为保你性命,我们不得不让你'死'在那场大火里。"
殿外突然传来沈芷兰的哭喊。沈明卿浑身血液凝固,却见小姑娘被侍卫抱进来,手里还攥着半块桂花糕。
"哥!"她扑进沈明卿怀里,"萧哥哥说带我来吃宫宴..."
萧砚蹲下身,指尖抹去她脸上的糖渍:"答应你的酥酪,待会就上。"抬头时与沈明卿四目相对,眼底的歉疚清晰可见。
"所以码头..."沈明卿声音嘶哑。
"是做给宁王看的。"萧砚起身,袖中落出一枚染血的蜘蛛纹玉佩——正是当年杀手身上的信物。"他知道你还活着,才会狗急跳墙。"
皇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隐现血丝。萧砚急忙扶住他,却被推开。
"朕的时间不多了。"皇帝惨笑,"宁王在药里下的毒...倒是成全了他。"
沈明卿突然明白为何要演这出戏。垂死的帝王要用最后的时间,为忠良洗冤,为幼主铺路。
"沈卿。"皇帝突然依旧称唤他,"虎符可还在?"
沈明卿下意识摸向心口。萧砚却先一步解下自己的玉佩,与虎符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
"云鹤山庄三千影卫。"他单膝跪地,"随时听候调遣。"
皇帝颤抖的手抚过两人肩头:"记住,天亮之前..."话未说完,殿外突然响起尖锐的哨箭声。
"报——宁王率亲卫冲破玄武门!"
萧砚一把拉过沈明卿:"该你出场了。"他扯下自己的外袍裹住沈明卿,"穿着这个,没人敢拦你。"
沈明卿低头,发现内衬绣着金线暗纹——竟是御赐的蟒袍。再抬头时,萧砚已抱着沈芷兰隐入屏风后,只留下一句:"西偏殿有你要的答案。"
皇帝最后看他一眼,突然将烛台推倒在帘幕上。火舌窜起的瞬间,沈明卿被人推入密道,隐约听见皇帝的笑声:"这局棋,终究是朕赢了..."
密道潮湿阴冷。沈明卿狂奔至尽头,推开暗门时凛冽的夜风扑面而来。他站在皇城最高的角楼上,俯瞰满城烽火。
西偏殿方向突然升起红色焰火。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应和声从四面八方响起——那是父亲旧部的联络信号!
"少将军!"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明卿转身,看见满脸刀疤的汉子热泪纵横:"老陈...来迟了..."
当年给他买糖葫芦的陈叔,如今统领着潜伏在禁军中的三百沈家军。更远处,萧砚一袭白衣站在殿顶,折扇所指之处,玄甲卫如潮水般涌向宁王叛军。
沈明卿摸出虎符。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父亲教他握剑的手——原来这些年,他一直被这么多人默默守护着。
"传令。"他嗓音沙哑却坚定,"按陛下既定计划行事。"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宁王在乱军中被自己的佩剑贯穿胸膛。至死都不明白,为何蛰伏多年的沈家旧部,会突然出现在皇城每一个要害处。
而沈明卿站在染血的丹墀上,看着小太监颤抖着捧出明黄圣旨。当"沈氏满门忠烈"几个字响彻云霄时,他望向角楼——萧砚正将一朵白梅别在沈芷兰鬓边,仿佛这场血战与他们无关。
"萧砚。"他轻唤。
对方回头,折扇上新染的血迹像极了朱砂痣。四目相对的刹那,沈明卿忽然读懂了他眼底的深意:
这局棋,才刚刚开始。